“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
方闲手捧书卷,清唱着。
今天是他出道第六天。
人气已经赶超萧青黛了。
甚至有人不远万里跑来只为看一眼“方娴”姑娘的绝世容颜。
像郝天枸第一天捐的那颗夜明珠,放到现在,连榜尾都算不上。
离曜火也不用雇人捧场了。
方闲本想演三天就走人的。
可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
既然拒绝不了,那就学着享受。
“方姑娘我真的好喜欢你啊,为了你,我要变卖家产!”
“呵呵,比你更喜欢方姑娘。”
“我卖了一个腰子。”
“作为方姑娘六天老粉,她一路走来我都看在眼里,作为六边形无死角完美女孩,她获得成功是天道酬勤,理所当然的!”
“知道什么叫无死角吗?无论相貌,气质,唱曲,都是当之无愧的绝顶!”
台下,肖筹热泪盈眶。
他变了。
他的心不再和他的刀一样冷了。
如果不是真的喜欢,谁又愿意求不得呢?
“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一起值夜?”郝天枸碰碰他的胳膊。
“别说了,我愿意,十年!”
肖筹身无分文了。
但凡他还有一枚铜钱,都会选择捐给方姑娘,而不是留下吃饭。
……
“输了……”
萧青黛轻叹一声,自愧不如。
原来长的好看,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不用媚俗,不用唱那些她并不喜欢的曲子。
她是洛阳当红的清倌人,见过不知多少所谓的千年美人,到头来,都不如她自己。
身段,曲艺,妆容,这些都能学,唯独眼前人的气韵,她学不来。
尤其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
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
输太多了。
明天就回洛阳吧。
哪怕朝歌那位步云苓来了,她也有自信争一争。
可面对方娴姑娘,萧青黛做不到。
这才叫天仙临尘。
……
“师兄,我们成功了!萧青黛今晚就走!”
二楼雅间,离曜火握住方闲的手上下摇晃。
“我就知道师兄你可以的!”
“差不多得了。”方闲甩开他的手,“和那帮人清谈无聊死了,要不是有钱拿……”
“要不师兄你再多留些时日?”离曜火晓之以理:“名头已经打响,以后的收入只增不减,假以时日,你就是大殷最红的角儿!”
方闲十分心动,然而还是拒绝。
“我有急事,要去朝歌,明天就走。”
他受够了每天重复相同对话的日子了。
客人们问来问去,好像总是那几句话,跟老妈子似的。
万一某天他在台下看到自己的师弟。
不敢想。
“那师兄保重,我也不强求。”离曜火正经道:“师兄救我一次,以后但凡有用的上我的地方,师弟绝不推辞。”
这几天他新做了些酒楼规划。
首先,朝歌洛阳那边肯定得花钱疏通关系。
这件事让他吸取教训,美色永远是最好的宣传方式。
其次,服务态度也不能落下。
可以考虑登记客人的信息,熟客打折,开销达到固定数值赠送限量礼品等等。
还有帮客人庆生,记录每个人的口味喜好。
美甲服务也能加上。
至于成本……就从价格上赚回来吧!
相信有不少人愿意掏这份买座钱。
……
第二天一早,离曜火便派人放出消息。
“方姑娘要走了!”
一时间,满城扼腕。
“方姑娘才来了短短七天啊……”
“七天么?我只记得八十四个时辰。”
相对应的,女人们则如释负重。
那位姑娘终于要离开了。
再也不用看紧自家藏起来的钱袋了。
在这七天里,偶尔有女孩出于好奇,跑去曜火酒楼瞧了瞧。
反应和萧青黛如出一辙。
连艳羡的心情都生不出来。
天仙临尘,不属凡间。
……
“这七天,让大家破费了……”曜火酒楼门口,方闲挥了挥手。
尽管门外被堵得水泄不通,但当方闲走出时,所有人都默契的让出一条小路。
“没关系,我们不缺钱”
“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郝天枸和肖筹两人大声嘶吼。
前阵子他们知道自家掌门时日无多的时候,也没这么难过。
有人带头,剩下的群众再也按捺不住情绪。
方闲和夏叶在前面走着,他们在身后吊着。
“方姑娘,方姑娘你是开玩笑的对不对?!”
“方姑娘,幸亏我没纠缠你,纠缠你,我耽误你一辈子。”
刚开始,还能有人勉强保持笑容。
今天是见方姑娘的最后一面,不能影响她的心情。
可随着方姑娘的背影越走越远,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还会再见吗方姑娘?再见的时候你要幸福,好不好?”
“方姑娘,你要开心,你要幸福,好不好?开心啊,幸福!”
郝天枸着魔似地念叨这两句话。
“夏叶,走吧。”方闲牵着女孩的手,头也不回。
没什么好留恋的。
一群钱袋成精。
“你的世界以后没有我了,没关系,你要自己幸福!”
“方姑娘!”
郝天枸语气愈发急促,几乎是一口气说完。
他伫立在原地,像条被抽掉脊梁的狗。
“方姑娘!”
“方姑娘,没有你我怎么活啊,方姑娘!”
郝天枸奔跑,试图追上那道背影。
可方闲走得实在太快了。
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短暂的相遇不过生命中的小小插曲。
知君仙骨无寒暑,千载相逢犹旦暮。
“方姑娘——”
“方姑娘你带我走吧,方姑娘。”
郝天枸哭着喊着追着。
直到方闲背影消失再也不见。
他跪倒在地上,路边有人侧目。
……
“掌柜的,这些人是不是……有点傻?”确定走远后,夏叶才敢说话。
刚刚那些家伙看起来太吓人了。
“没记错的话,那人是叫……天枸来着?”方闲蹙眉回忆,“具体姓什么记不清了。”
“天枸是真的厉害。”
“付起钱来跟喝水一样,眼睛都不眨一下。”
“甚至还很兴奋,仿佛是他们赚了。”
方闲摸着储物袋,哼着欢快的曲子。
“走,有了这一大笔钱,咱去朝歌也能过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