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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犹旦暮

    但不是所有人都像玄月山庄那般随性。

    比如被抽掉脊梁骨的魔修们。

    灵气复苏固然惊异,但在那之前,还有由度厄王带头掀起的波澜。

    北域,西天,魔修痛哭哀号,如丧考妣。

    “魔帝,我的魔帝,我都从宗门跑路了,你死了,我投奔谁去啊?”

    “度厄王哪来的胆子侵袭朝歌啊?三个人就敢大闹京师?”

    “痛,太痛了。”

    “刚出关,我王上呢?我那么大一个王上呢?”

    “方闲又是谁?”

    “我听到点消息,朝歌之巅,方闲从头到尾只出两剑。”

    一剑诛恶,一剑镇魂。

    尽管在朝廷的刻意模糊下,流传出的消息和事实有部分出入,但毫无争议的是,方闲很轻松地斩杀掉了度厄王三人。

    东土暮晚君,南疆江存幽。

    现在压力来到了这两人身边。

    大殷全部魔修的希望,以及来自正道的窥探。

    ……

    “方闲,莫不是听雪楼那位师祖的二世身?”暮晚君弯腰,拨弄着花架上的蟹爪兰。

    他,或者说她,最喜爱的花草便是蟹爪兰,甚至特意催熟使其一年四季花开如火,艳于百卉。

    因为蟹爪兰的寓意是鸿运当头,扭转乾坤。

    就和她本人一样。

    世人皆以为暮晚君是个男人,连江存幽都这样想。

    其实她曾有过另一个名字。

    沈木婉。

    百年前于洛阳名动一时的花魁。

    暮晚君,木婉君。

    她对着花瓣轻轻吹口气,而后转身,掀起黑纱,对着铜镜,露出那张撩人心魄的脸。

    东隅已逝,当年在洛阳为她千金一掷的王孙贵族们早已是冢中枯骨,可她却依旧美艳如初。

    仙骨道根,领悟通达,吸日精月华,吐云蒸霞蔚,百年变换不过弹指拈花,总好过肉眼凡胎,风霜雨露。

    知君仙骨无寒暑,千载相逢犹旦暮。

    那个考中进士的才子说的当真不差。

    暮晚君正是被这句话打动,从而洗尽铅华,俗世抽身。

    虽然如今回看,那位进士也不过区区凡人。

    “二世身……”暮晚君闭上眼睛。

    不像。

    听雪楼那位师祖的的确确死了。

    假设他真活出了第二世,也没必要遮掩。

    那么消息是假的?杀掉度厄王的另有其人?

    朝廷不会这样做。

    这不是在给方闲造势,而是施压。

    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鲜不及矣。

    没有足够的实力支撑,会被反噬的。

    朝廷和听雪楼的关系还不错。

    “仙缘啊。”暮晚君睁眼。

    排除掉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结果无论有多荒诞,也是真相。

    世间灵气前所未有的充沛,随便挑块地方都堪比先前的洞天福地。

    仍有杂质,但胜在量大。

    “得做些准备了。”

    大世开场与普通人无关,可她不是普通人。

    能修成这般境界的,哪有庸人?

    暮晚君距离人间绝顶仅剩一线之差,与陆学真在伯仲之间。

    难道陆学真是庸人么?

    她知道突破至人间绝顶也不见得独步天下,但仙缘究竟是什么东西,又有谁能说得准呢?

    宝物?契机?转世?命中注定?上天挑选?

    仙缘不一定靠争抢。

    暮晚君还有机会。

    她求得就是长生。

    花开千年人犹不老。

    ……

    中原,少女剑客扼腕。

    什么灵气复苏,什么魔道震动。

    那都是摸不着的东西,离得太远了。

    她叹息的是自己那份花红。

    度厄王突然侵入打断了朝歌武比。

    道法境的比试还未开场,便已结束。

    事情结束后,朝廷也没空继续将武比办下去。

    于是洛晓晓白跑一趟。

    道法境恰巧是个青黄不接的空档,没几个引人注目的人物,正常打,不说稳稳夺魁,起码能拿个不低的名次。

    接下来她还要在中原停留很长一段时间。

    孔奇志的传功还没结束。

    而且修为散尽后,孔奇志就要死了。

    于情于理,洛晓晓都得在白云宗待一阵子。

    搞不好孔奇志风光大葬的时候,她还得送份帛金。

    花红没捞着,积蓄少一块。

    好在白云宗有钱,盛情款待下洛晓晓住的很舒服。

    只是她无意间发现,白云宗有些弟子似乎生活很拮据。

    洛晓晓私下找人问过,白云宗是不是压榨门人,克扣俸禄,结果令她无言以对。

    他们存不住钱。

    中原繁华,修行之余出门转转,散散心,一不留神钱袋就空了。

    更有甚者,还预支工钱去打赏倌人。

    “很正常,出风头嘛。”曹敬哼哼着,“这点钱就是洒洒水,当年我在朝歌的时候,花的比这还狠呢。”

    说完,他舔舔嘴唇,一脸怀念。

    “然后呢?”洛晓晓冷不防出声。

    “然后?没有然后了!”公子哥陡然站直,骨寒毛竖,“我是被裹挟的,都是那帮朋友起哄,气氛到了,不给钱不行啊。”

    “他们花言巧语,我被逼无奈,懂吧?”

    “懂了。”少女弹着剑鞘,“她只是妹妹对吧?”

    “妹妹?不熟!”曹敬猛的摇头,“我只有一个妹妹,那是亲妹妹!”

    “说起来,好不容易去趟朝歌,我还没带你去相府呢。”曹敬生硬的转移话题。

    参与武比后,家族安排明眼人一看便知,长兄主内,次子主外。

    曹家明面上是否和他断绝关系,已经不重要了。

    哪怕他大摇大摆,招摇过市,旁人也不好说什么。

    皇上都没开口,你急什么。

    嫡公主打也打了,气也出了,甚至人都上品茗阁了。

    说不定皇上心里还庆幸这桩婚事没成呢,女儿不在朝歌,省的自己头疼。

    那几位皇子也是,不用隔三差五上门送礼,跟上供似的。

    “我去相府做什么?”洛晓晓反问。

    “挺可惜的。”曹敬讪讪道:“我妹妹一直挺想见你一面的,还有把剑想送你,听雪楼出品,易长老铸的,值不少钱呢。”

    “没必要。”洛晓晓晃晃剑柄,“惊蛰挺好的。”

    惊蛰是剑名。

    这把剑是她师傅段永年留下的。

    段永年于二月三那天入世,春雷乍动,细雨濛濛,桃花,棠梨,蔷薇初开,因此取名惊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