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总算来了，”婆婆急匆匆地收拾着东西抬头看了一眼手中不停地忙活着冲吴天说。“接到一桩白事，母子惨死，刚好缺人手你跟我一起去布置灵堂帮帮忙。”
“行！”吴天随口答应了一声帮忙把婆婆收拾好的东西搬上了车子与婆婆一同随往。最近经历了那些事吴天对鬼神白事之类的倒没有太多恐惧排斥。
“婆婆，刚才听你的话好像这次白事不是正常死亡，到底发生了什么？”吴天在车上好奇地问。
“唉……”婆婆叹了口气，娓娓道来。
原来这个小孩在一所重点小学念书，因为语文成绩稍微考地不理想没上90分与期望颇高的妈妈起了争执，而爸爸又不在家，妈妈可能又患有抑郁症一时冲动之下拿手机充电数据线竟然把孩子活活勒死。
婆婆叹了口气继续道来：“孩子死后妈妈也清醒过来但大错已经铸成就割腕自杀，可能割腕太疼受不了这种慢慢死亡就从13层直接跳下，好好的一个家庭就这么毁了……”
吴天沉默地听完婆婆的叙述无语了。
现在学习压力大内卷严重众所周知可采取这么极端的方式太不应该了。
来到出事的单元房，脱鞋放入门口那排整齐的鞋柜，里面还有几双孩子和女人的鞋子如今物是人已非。
“可怜啊，挺乖巧的一个小男孩，学习成绩不差，钢琴也弹得非常好还有登台表演的经历，周末电梯里还看到一家子外出游玩，没想到发生这么大的事……”邻居们议论着脸上无不带着痛惜的表情。
吴天和几个伙计帮忙着把丧葬用品搬进屋，布置好灵堂入殓。
按婆婆的要求在角落放一个塑料浴盆装满沙子点上香烛，香烛必须长点不灭据说是给死者引魂。
男主人在棺材边哭得死去活来谁能料到好端端的家庭会遭遇如此变故，让人看着不禁黯然。
忙活了大半天终于差不多了，婆婆交代我负责后续一些零碎扫尾事宜后其他请来帮忙的伙计先回去了。
吴天安慰了几句就搀扶着哭丧的男主人坐在沙发休息，正欲离开却被叫住了。
“小兄弟，听说头七回魂要做法事，能不能给安排下”男主人用他那哭得沙哑的嗓音对吴天说。
“好，我马上联系”吴天满口答应着，仔细思量着哪有这门路。
对了，法江不就是干这行的吗？二话不说立马给打了电话。
法江一听有生意上门马上屁颠屁颠地按我给的地址赶了过来。
晚上男主人和法江谈好相关事宜后累的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我和法江只得帮他守灵。隔段时间换上即将烧完的香火。
略显幽暗的客厅灵堂的墙壁上垂挂着硕大的黑色幕布，中间白纸黑字写着大大的一个奠字，前面摆放着两口冰棺，左边摆放着一架钢琴因为太重不好挪开，右边是沙盆点着香烛。
再往后就是沙发，男主人半躺在一角沉沉地睡去，吴天和法江的大声说话都没能吵醒他。
“哥，给你见识见识”还不等吴天回答法江掐着指诀口中念念有声。
“……急急如律令”法江一指旁边的钢琴，貌似费了很大的气力似的。
吴天仔细打开阴阳眼一看，一个小女孩红衣绿裤，梳着冲天辫，惨白的小脸夸张地涂抹着血红的胭脂正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你居然养小鬼？！”吴天惊诧道。
“怎么样？前几天跟爷爷学了点招兵之术招出来的，改天我教你。”法江乐得见我这样一脸自豪。
小女鬼的出现使得本就阴森的客厅温度更下降了几度。
“妈妈，她是谁呀？”一个稚嫩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吴天循声望去，妈呀，不会诈尸吧？
只见冰棺上浮现母子二人，小男孩依偎在妈妈怀里一脸疑惑，女人一边轻抚着孩子眼里净是悔恨的泪水。
“找哥哥玩去！”法江冲小女鬼一招手小女鬼漂移了过去，拉扯着小男孩要一起玩。
女人放开了小男孩，缓缓走到沉睡着的男人旁边，抚摸着他的脸颊哽咽道：“老公，对不起，我一时冲动……”
只见她手上泛起幽幽白光，男人疲倦皱眉的脸庞渐渐舒缓开来却仍在沉睡。
小男孩坐在钢琴旁十指流畅地轻弹着无声的钢琴，小女鬼似乎听得津津有味，靠在一旁双手托腮沉浸其中。
吴天和法江看到这一幕也停止了交谈，无声地注视着眼前这感人的一幕。
时间流逝，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时辰已到，还请两位及时上路。先去地府报道安排投胎，七日后我再将你们招回来与亲人相见。”语毕法江站了起来，一掐法诀口中念念有声。
只见沙盆香烛之后隐隐闪现出一个黑色旋涡，烛焰不断跳动着，清烟也不断转过90度的大弯飘向黑洞，森森阴气从里面翻涌而出。整个客厅立马温度下降了好几度，吴天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妈妈，我怕。”小男孩跳下椅子，小跑扑进女人怀里。
“妈妈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爸爸……”女人继续哽咽着无奈地抚摸着小男孩的头，恋恋不舍道。
“再不走天亮了就会魂飞魄散，投胎赶路要趁早别错过了时辰。”法江一边施法巩固黑色旋涡一边催促道。
“哥哥走吧，我给你们带路，跟紧我别走散了”小女鬼来到黑色旋涡前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化出来一盏引魂灯，一团幽幽白色阴火在里面不断跳动着，堪堪照亮黑洞方圆三丈空间，里面竟是青石台阶曲曲折折不知通向何处。
女人终于站起来，牵着小男孩的手漂移到小女鬼后面一边回头看向沙发上沉睡的丈夫，脸上挂满了悔恨的泪水。
“妈妈，别哭了，以后我一定好好读书争取考好不再惹您生气了”小男孩懂事地抬头望向妈妈同时也回首望向沙发的爸爸一眼，随即小女鬼拔出沙盆里的蜡烛，一一递给母子二鬼，蜡烛的火焰瞬间变成绿色，接着她们站在香火前一吸，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殆尽。随即三鬼被黑色旋涡一吸而入。
法江见此再掐法诀诵法咒，空间裂隙渐渐消失，一切恢复如初。
愿地府没那么大的升学压力，不要那么卷，吴天想着。
接着法江拿来烧纸盆烧了一些引路钱口中啐啐念，房间的温度这才上升了一些。
一缕晨光透过硕大的落地窗玻璃照在仰睡沙发上男人的脸庞。
他缓缓睁开眼，适应了下周围的光线慌忙坐了起来。“刚才我梦到她们了……”
“想必死者要说的话已经托梦给你了，梦中禅机只有你自己慢慢体会”不等他说完法江故作高深地插话道，“七日后我再来给她们引魂超度。”
随着楼下唢呐乐队声阵阵响起下面的事由婆婆安排的其他人接手，吴天和法江与事主告别之后便离开了。
下了楼边上有条小河，“在屋里待了那么久走河边栈道回去吧。”吴天建议道。
法江没有反对，清晨的栈道分外幽静，偶有沾满露水的树叶盘旋着从空中飘落，落在身上打湿了部分衣襟带来一丝清爽的凉意。
一位耄耋老者在一个四角亭里拉着二胡，整个人沉浸其中，伤感的曲调不禁让人黯然泪下。
“哥，你说白事乐队里怎么没有二胡呢？你听这曲调多伤感啊？”法江有感而发。
“白事的乐器自然是唢呐为王”吴天沉思了一会答道。
“为啥？”法江疑惑不解。
吴天停下脚步，抬头望着依旧有些灰蒙蒙的天空想起昨晚的事似有感悟，触景生情不禁吟诗一首：
“十年笛子百年萧，一把二胡拉断腰。
百般乐器唢呐王，不是升天就拜堂。
千年琵琶万年筝，唢呐一响了一生。
二胡可以拉哭人，唢呐才能送走魂。
唢呐一响棺一盖，亲朋好友等上菜。
走的走，抬的抬，身后跟着一片白。
哭的哭，埋的埋，从此人间不再来！”
“好诗，好词啊！不愧是大学生，文化人就是不一样”法江听后翘起大拇指夸道。
“好了，少恭维我，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明天好好给我说说小女鬼的事，困死我了，先回去补觉先。”吴天打了个哈欠，伸了下懒腰。
“哥，瞧你说的，我的本事你还没见识过呢，过两天好好给你说道说道。”法江继续吹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