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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魇鬼

    云老板以前居住的村子虽然在大晋皇朝境内,但就在白玉京和大晋皇朝的接壤处,去到那里花费的时间并不长。

    但楚逝水在去的路途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诡异。

    时寒舟也跟在一旁,一切好似并没有什么不同。楚逝水往回看她的时候,时寒舟有点心不在焉的抬起眼眸看他,似乎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几人来到了村头。

    楚逝水停在了村头的那块大石头那里,一双湖蓝色眼睛静静的凝视着面前的这个村子。

    这个村子实在是安静得异乎寻常,别说人声,哪怕是虫鸣声或者鸟叫声都是没有的。

    现下是正午,但由于天气不大好的缘故,到处都是灰蒙蒙的,村里头好似拢着一阵雾,给楚逝水一种黑鸦鸦的沉重感。

    他忽然想起了现代世界他那出租屋里头的一床棉被,大致是上个世纪的产物,里边的棉芯是人工用弓弹出来的,格外厚实。

    盖在身上的时候沉重得很,有时候半夜醒来还以为被鬼压了床。

    这儿给人的感觉就沉重得像那一床棉被,让人心里头怪沉的。

    楚逝水这才站了一会儿,村子里弥漫着的大雾似乎越来浓重,朝他这边飘了过来,视野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被局限了不少。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扭头看向身后的人,却猛然发现原先在他身后的人都不见了踪影!

    大雾四面八方的翻涌过来,楚逝水皱着眉喊了一声:“小舟!”

    没有人回答,四下一片寂静。

    楚逝水的世界只剩一阵白茫茫的大雾,在他身边扭曲着,笼绕着,像是要缠到他身上的恶鬼。

    他再迟钝也意识到不对劲,举目望去,环视一圈后,心下有了结论——他大概是陷入幻阵里头了。

    可是他一个化神期修为怎么可能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步入了别人的幻阵里头?

    楚逝水是看过原书的读者,心下顿时便有了猜测。

    魔界江有涯修为是大陆目前的巅峰,化神九重直指出窍期。但在他之下,魔界还有一人,名号叫魇鬼,修为元婴九重,一手幻术使得炉火纯青,哪怕是当年化神初期的江有涯同他对上,也花费了很多心机才打败这家伙。

    楚逝水来不及思考这玩意儿到底是怎么到白玉京境内来的,心里头想的是小舟会不会遇上危险。

    只见他一扬手,以他为中心朝四周刮出风暴,直将这些包绕着他的雾气冲散!

    谁知雾气刚散之时,四周便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不知道哪里出现的无数纸页被风裹挟着朝楚逝水飞来,纷纷扬扬的。

    纸页冲着楚逝水面门而来,被他抬手冻住变成了冰坨坨,砸到了地上碎成了无数块。

    楚逝水沉下眉眼,平静的眼眸中刮起摄人骇浪,寒冰凝结在眼底。只见他五指往下一压,通天彻地的寒气瞬间降临这方天地,周遭一瞬入白。

    寒冰覆过道路,禾田还有村庄,将周遭的整片地方都凝成了冰雪天地,放眼望去都是幽蓝的寒冰,天上飘飞起鹅毛般的雪。

    被冻住的纸页纷纷砸了下来,落在地上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变为满地晶莹的冰渣。

    但云层之上传来了一阵阵的闷雷声,紧接着闪着异色的雷电从苍穹上劈下来,像是凶兽的爪牙,于长空之上朝大地抓挠过来。

    惊雷在空中炸开,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楚逝水的动作僵了僵,大地突然开始剧烈晃动起来,下一秒他脚底下的寒冰便猛然陷了下去,好似在这底下一瞬间出现了一个无间的深洞。

    他尝试着飞上半空,却忽然发现自己的灵力再无法运用,周天没法再循环,身体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他好似又变回了凡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掉落进这黑黝黝的深渊之中。

    天上无端下起了很多很多褪色的纸风车和彩旗,像雨一般落下。

    楚逝水整个人往后仰,不断往下掉落,长发被气流抬升而往上乱舞着,像深海里头摇曳的海草。

    他眼里的一切在某一瞬变成了慢镜头,一帧又一帧,褪了色的纸风车在风中转啊转,转过了流水一般的时光——

    教他回想起了福利院的那段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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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是块纯黑色的画布,却往下边被火海岩浆覆盖的大地不断的砸下火球。

    高温几乎要将人活生生融化,火舌直往人的脸庞上灼烧,眼睛在这地狱的烈火之中根本无法睁大。

    哪怕是再坚韧的皮肤也要被这温度炙烤成焦炭。

    身形庞大的阿傍罗刹长着牛头人手,在这阿鼻地狱的火海和岩浆之中奔跑践踏着,两脚的牛蹄蹬在焦土之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祂手持着巨大的三股铁叉,见到人后那双牛眼会燃起血色,手中铁叉一掷而出,可听山崩地裂之音。每次都有数人命丧这巨大的三股叉之下,躯体像是薄纸一般,被这铁叉刺穿。

    而在这些火海和熔浆之上,还立着无数庞大的刑具:像一座山峦的铁杵,无情的将底下的人砸成肉泥;和湖一样宽的大镬,将人放到岩浆一般的温度里熬煮;烧到滚红的细密铁网,就这样铺到人身之上……

    哭泣尖叫声在整个阿鼻地狱里回荡,撕心裂肺的呐喊直教人心里打颤。

    一群人站在一片尸油海的面前,看不到尽头,也不知出路在何方。

    无常脸上仍是戴着她那张黑色的面具,哪怕这面具滚烫异常,将她的脸颊炙得滋滋作响。她向来灵巧的十指上已经开始发黑,高温灼烧掉她的皮肤,继而将底下的血肉也烧焦。

    她看向站在最前面的那个身影,声音少有的带着颤:“阿舟……我们要怎么办?”

    前面这人听见她的话,转过身来。

    这人肩宽腿长,一身肌肉并不夸张,却流畅有力,每一寸都蕴含着极大的爆发力。沿着肩胛骨往下是劲瘦有力的腰肢,力量感似乎要从纯黑色的腰封里头溢出来。

    时寒舟身形修长,着一袭纯黑色的衣袍,上面没有任何修饰,她拎着天昀剑转过身。

    脸廓棱角分明,肤色白皙犹如上好的冷白瓷,她五官极尽优越,因身上那股子气质而愈显得锋锐逼人,是极有攻击性的面容。

    有些刘海由于脸上的汗水而粘在额头上,她那一对幽绿色的眸子不怒自威,在这铺天盖地的绝望之中,是唯一一抹鲜活的色彩。

    要不是在这阿鼻地狱中不合时宜,别人非得称她一句风姿神貌,玉山中人不可。

    时寒舟手里头拿着熟悉的天昀剑,掀起眼皮看向面前这些人。

    这里有半妖和半魔,也有魔界里的魔族人,都是些熟悉的面孔。

    很多年没有见了。

    时寒舟缓缓扫视过在场所有人的脸庞,试图将他们的面容再度刻进脑海里。

    时寒舟和顾一道带头造反的时候,从没想到会掀起这么一场浩瀚的动荡。那么多陈旧的积怨,深埋心底的不满,都像是蓄势待发的火山,顺着这个当口井喷而出。整个魔界都燃起复仇的烈火。

    她带着眼前这些人一路从南打到北,经历了无数的战役,牺牲了无数人。本来就要一举拿下江有涯,却被这阿鼻地狱挡住了步伐。

    这里的所有人都心甘情愿供她为主,为她献上自己的忠诚,每一个人的眼神里都透着坚定。

    时寒舟藏在衣领里的堪妄石不断发出提醒的辉光,她缓缓的看过她这些老伙计们,这里除她以外的每一个人都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他们或被烧灼得不像样子,或缺了手断了脚,身形都摇摇欲坠。

    时寒舟将视线移开,心下没有多少波澜。

    可惜了,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不过是有心人的一场回溯,试图击败她的心理防线。

    时寒舟站在人群的前头,视线准确的朝这黑天之上的某个位置看了过去,眼眸带着玩味的光芒,细看之下好似又有暗涌于其间翻滚。

    她冰冷道:“看够了么?”

    “这就是你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