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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我是重生的

    同萧青云战在一处的那个弟子见到那只直冲他而来的灵鼍,下意识举剑横挡,可面前这个庞然大物实在是太过可怕。

    无数风沙扑面袭来,与他的剑身摩擦出点点火星,他咬牙支撑,却最终被这灵鼍一尾掀飞出去,砰的一声被甩到了擂台之下。

    萧青云再胜。

    时寒舟抱臂看着底下的情形,倒是不由得回想起她上辈子死的时候——那会儿萧青云有没有用过什么言灵?

    她仔细想了想,却实在没有印象。

    她那会儿已经神志不清了好一段时间,等到被剑捅进胸腔之中才回过神了那么一点,记不得在此之前又发生了什么。

    但那一刻的疼痛还是有些印象的,那就像是由内而外的崩塌,千里之堤毁于一旦,整个人在一瞬之间就好似陷入了太深的黑暗之中。

    萧青云虽说这言灵有些古怪,但是实力也确实是在线的,一路战至最后,夺得了魁首。

    此时天边的日头开始西斜,照得白玉峰上边的楼阁发出璀璨金辉,好似天上的琼楼玉宇,仙鹤展翅归巢,越过层层红霞,本届收徒大会终于也到了最后。

    颜之遥起身离开座椅,暮色涓涓细流一般划过她雪白的长袍,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一对眉眼柔和却又不失威仪,看向下面站直的萧青云:“萧青云,你想要谁做你的师父?”

    “你是白玉京里唯一一个修言灵之道的修士,择师切记要慎重。”

    萧青云脸上没有多少夺得魁首的高兴之情,眉眼反而压得沉沉的,他抬眸扫了上边的长老一圈。

    脑海里头那个苍老的声音不断的提醒着他:【选楚逝水!你必须想方设法进入归元峰!】

    萧青云眼睛扫到楚逝水这对师徒的时候,发现他俩已经准备要离场了。

    似是感觉他往这边看了过来,时寒舟扭头冷冷回看了过去,一双绿眸在斜阳之中幽深至极,像是什么蛰伏着的猛兽。

    金黄的余晖倾洒在人身上当是温暖的,但看了时寒舟那一眼,教萧青云周身都开始发冷,他下意识就挪开了视线。

    他的身体就像感受到了什么极大的危险,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一颗心脏也跳得很快,后背的冷汗生理性的冒了出来。

    脑海里的声音还在教唆着他要拜楚逝水为师。

    他的呼吸逐渐平缓下来,拳头却不自觉的握紧了,他垂下眼眸,看见夕阳就那么倾洒在整个广场之上。

    整个广场连同他一块都沐浴在灿烂的暮色里头。

    萧青云咬了咬牙,忽然朝着高台之上颜之遥的方向一拜:“弟子斗胆,想要宗主做弟子的师父。”

    他脑海里头的声音愤怒的吼道:【萧青云,你在做些什么!】

    【你就甘愿一辈子当这么一个臭鱼烂虾?!】

    萧青云没理会它。

    他只是抬起眼帘,带着点执拗看向上边的颜宗主。

    颜之遥好似也不是很意外,她语气平淡:“我对言灵之道了解不多,只是个剑修,你确定要拜我为师?”

    脑海里的声音再度响起:【萧青云,你想想你那一段日子——若不是有人偷走了你的气运,你会被一个富贵之家收养,不必流落街头当个乞丐!】

    【你当真不怨时寒舟和楚逝水这两个窃贼?!】

    萧青云对此不置一词,只是看着颜之遥的方向行了一礼:“弟子确定。”

    时寒舟站定在上边,西斜的阳光被建筑遮挡,只照亮了她腰部以下的衣摆,一张锋锐孤高的脸隐在黑暗之中,深山幽涧般的眼眸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

    直到楚逝水走出几步后发现她没跟上来,折回来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寒舟,咱们回去了。”

    眸中的光顿时被时寒舟垂下眼帘遮了过去,她嗯了一声,跟上了楚逝水的步伐。

    夕阳将师徒俩的身影拉得很长,远远看过去像是交织在了一起。

    颜之遥听见萧青云的回答之后,思忖片刻,点了头:“那好,以后你便是我门下大弟子。”

    “愿你不忘白玉京的训诫——‘济贫拔苦,先人后己,与物无私’。”

    “为师祝你一如大鹏乘风起,远上云霄九千里。”

    ——————————

    夕阳已落,皎月方来。

    明月从海面上升起,在平静的海面上添了一道皎洁的光影。

    时寒舟躺在自己居所里的一张美人靠上,外边廊道上挂着的灯随着山风摇曳,明明灭灭的光线透过窗棂的缝隙溜了进来,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两手枕在脑后,一头青丝尽数披落下来,一路蜿蜒垂到地上,瓷白色的脸上打落了点昏黄灯光。按理说被这样柔和的灯光一打,人总要被添上几丝暖意,可到了时寒舟身上,则显得愈加清寂。

    虽说魔尊殿下这人脾气并不好,但是她安静下来的时候,却是有些像座发苦陈旧的雕塑。

    好似身上布满了斑驳的裂纹,教看见她的人喉头都止不住发涩,苦意翻涌而上。

    她一眨不眨的看着顶上的天花,思索着为何今天她如此冲动。

    她这人戾气的确不小,但是直接冲昏头脑的状况也是少有发生。

    按理说,同楚逝水这么一个没脾气的人相处了十多年,她这性情也该好些才算是合理,但是事与愿违——她好像愈加反复无常了。

    魔尊殿下这会儿脑袋也没开窍,思来想去也没得出个所以然来。

    月上梢头之时,她怀里的玉简忽然振动起来,她探出指尖将玉简翻了开来。

    玉简在幽暗之中发出莹莹的辉光,时寒舟慢悠悠翻开玉简之后才发现是师少尘打来的一个即时通讯。

    她之前给师少尘留过自己玉简的联系方式,现下时间也不算早,倒是不知道师少尘这会儿找她有什么事。

    ——许是有什么急事。

    时寒舟从美人靠上坐起来,青丝披落在了肩头,她抬手接通了师少尘的通讯。

    对面传来了师少尘的声音:“时寒舟?”

    时寒舟低低嗯了一声。

    “这么晚了,找我何事?”

    对面的声音停了好一阵,久到时寒舟觉得不对劲,问了一句:“师少尘?”

    师少尘像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声音低沉道:“我是重生的。”

    时寒舟闻言指尖一颤,玉简从手里滑下,啪嗒一声滚落到了地上。

    她心脏一抽又一抽的跳动起来,她好似能听见血液泵过自己耳边的声音。

    同师少尘在那小庙里相见时的异样重新汇入她的记忆里——原来是这般。

    师少尘的声音从滚落的玉简里传来,他问道:“你呢?”

    时寒舟抬手将地上的玉简吸回手里,她眼帘半垂,握着玉简的指尖带着点颤意: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