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川？原来他也有名字，也是，谁都有名字，可惜，她对于魔物的了解并不多，不然也能从名字猜测他到底是谁，
“还有，你有没有想过要怎么重新潜入到霓霞学院里面？如你所说，你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闯过北院的阵法逃出来的，那里此刻定然全是守卫。”
辛烟将肌肤和衣衫上的水珠剥离，整个人重新变得清爽起来，而后她认真回答道，
“老师曾经教给了我隐匿的阵法，我可以绕一圈从外门的方向进去。”
“然后你就会立刻被阵法识别出身份，不需要半刻钟，所有的执法长老就会出动，把你五花大绑地送到伍倡的面前。”
夜川嗤笑了一声，居高临下的样子有些讨厌，不过看在还需要他帮忙的情况下，少女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静思考，
“是，我入学的时候在弟子令牌上留下了我的神识，能够逃离也是因为阵法识别到了我学生的身份，这种等级的阵法我暂时还无法避开。”
修长而洁白的手撑在石头上，辛烟无意识地用指甲划着坚硬的石头，
“现在我是鲛人状态，你也清醒了过来，可以用你的魔气覆盖掉我的气息吗？”
“不行，我也会被识别出来的，而且引发的动静一定会比你想象得更大。”
夜川断然拒绝，而辛烟焦躁地甩了一下尾巴，像是发泄怒气一样将水珠甩到了夜川的身上，可惜黑影没有实体，水珠从影子中间穿过，
“你为何不等到三年后的宗门大比呢？到时候各大宗门齐聚，阵法定然也有所松动，随便伪装一个参与的弟子就行了。”
他的声音有些不解，可辛烟这是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而后睁开，
“不行，我怕我活不到那个时候，在我死以前，也要让别人付出代价才行。”
三年的时间太长太长，她无法保证自己会不会又遇到什么倒霉事，更重要的是，她很记仇，
伍倡和辛霏霏让她失去了奎松雨，那她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这样才公平，什么天道，什么限制，都不能阻止她复仇的决心。
“那么，还有一个选择，从水里过去。”
“水里？”
辛烟尾音上扬，而夜川则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为何寒潭底下会有洞口通往暗河，但是你所在的地方恰好有一条水路，能够直接进入学院，不会惊动任何人。”
他笃定地说着，不知为何，辛烟从那平静的语气里读出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通往学院哪里？是否危险，我需要怎样应对？”
她很快就找出了重点，而夜川也不负所望，指着河流之下，漆黑的深渊，
“从这里下去，看到玉兰草丛生的洞口时进去，然后在第三个分岔口选择右边的河道，就可以一直沿着水流进入学院。”
他看起来有些激动，手掌触碰到一起，却没能发出清脆的巴掌声，只能有些尴尬地放下，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
“如果你能够安全抵达，而又恰好没被人发现的话，恭喜你，你就成功潜入学院里了。”
辛烟敏锐地从他的话语里意识到了不对劲，
“水里面有什么？”
“强大的妖兽，潜藏的遗迹，或者……逐渐苏醒的魔物，别想得太容易了，不然，霓霞学院岂不就成了一个漏水的筛子？”
“所以我建议你，最好是以你现在鲛人的状态渡过暗河，鲛人的身体很强大，会帮你躲过许多你现在无法躲避的危险，也会震慑里面虎视眈眈的妖兽。”
他看着坐在石头上的少女，对方神情冰冷，带着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苍蓝色的尾巴虽然美丽，可用力时甚至能够将河床击毁，
没有同伴的幼生期鲛人，实力还不足以保护自己，可以想见，辛烟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外面，一定会引起可怕的腥风血雨，
这一次不就是这样吗？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她选择离开，结果惹怒了大长老，
其实对她最好的做法就是藏起来，像是她的同族一样，直到修炼到炼虚或者合体，那个时候，才能够完全隐藏自己的丹田情况。
辛烟低头看着手中的羽毛，上面的水痕已经干掉，露出漂亮的银灰色，
奎松雨很少化形，也很爱护自己的羽毛，每一根羽毛掉落的时候她都心疼得不得了，小时候甚至哭着让辛烟替她粘上，
作为可靠的二师姐，接到这样的请求辛烟也有些不知所措，她苦思冥想，才从丹堂的长老那里得到了信息，用千年红杉的汁液将羽毛涂抹，排列整齐地粘在翅膀上，
那个时候奎松雨特别开心，甚至允许她抚摸自己漂亮的羽毛，得意地像是收到礼物的孩子，
可她自爆了，什么都没能剩下，一身银灰的羽毛也化作了灰烬。
她小心翼翼地用珍贵的羽毛触碰自己手腕上的印记，只有放在自己的空间里，她才能安心，
辛烟盯着黑沉沉的河水，下一秒，她睁着眼睛跳了下去，
虽然之前也能够在寒潭底部自由呼吸，可始终像是被隔绝开了一样，但现在不同，
暗河的河水包裹住她，她能够感知到河流的“情绪”，说起来很奇妙，河流也会有情绪吗？
鱼群众多的地方，河流的情绪是无无奈而纵容的，鱼群稀少的地方，河流安静沉默，
但在分岔的河道口，河流像是一个愤怒的老人，挥着竹杖也要阻止人带走它的鱼群。
数不清的鱼游了过来，甩着尾巴将少女围住，它们叼着水草，叼着河蚌，像是将贡品进献神明，
辛烟终于意识到夜川说的麻烦是什么了，鱼群不愿离去，将她围堵起来，想要向前一步，都是奢望，
“怎么样？不好走吧？”
见到少女的头重新露出水面，夜川有些幸灾乐祸地说着，可惜少女似乎并没有受到打击，下一秒，她又沉入水底，
不过片刻，她似乎就掌握了如何利用自己的鲛人气息让这些水中生物恐惧躲避，鱼群留下水草和河蚌仓惶离开，河道边缘生长的东西就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