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让皇爵殿下先看？”赫境有些为难，两边都得罪不起，但明月官职比皇爵低，自然是她让一让了，“大人先看看这些燕云十二州的纪事？”
明月当然不乐意，笑着迎上去，“殿下应该看完了。”
两位世子见有女子过来，又是有官爵的，立马退了出去。
“麻烦大人把书送到外面去吧！本座一会就出来。”
赫境没敢上前去拿枢皇爵旁边的编年史，而是抱着燕云纪事出去了。
“最近监事院在查案子。”枢皇爵用勺子搅着茶壶，意有所指。
奈笙见状——立马上去给二人烹茶。
“有几个失踪人员——都是去见公爵大人之后消失的。”他的目光一直打量着明月，心里特别佩服她那超然物外的气度。
“殿下认为呢？”明月接过奈笙递来的茶杯呷了一口，“明月有这个本事？”
“这也是本君发愁的事。”他思考了一会，“能同时斩杀金丹期术士，起码得金刚期的修为，金刚术士都查了一遍，没人有这个动机。”
“那就有劳殿下多费心了，一定要还明月一个公道啊！”说着，她把杯子往奈笙面前轻轻推了推。
枢被明月的淡定给折服了，心思在怀疑与确认之间来回切换。
“飞廉有望突破到金刚期。”
“殿下怀疑他？”
“他还没到能杀多个金丹术士的能力。”
“那他要放出来了？”
“玉姬的事还没处理好。”说完，他喝了一大口茶水，放下杯子又说，“大人身边是不是有个隐卫？”
“此话怎讲？”
明月漫不经心，仍像在聊别人的事情。
“千太傅父子的死亡，是个精通木术的术士，擅长制毒。”
“你们回来走的航海，听说那艏船大如宫殿，能做到这般——起码得木术大圆满。”
明月没吱声，只是点头认同。
“可他人呢？”
“这个……我想想。”明月一副全力配合的样子，摸着下巴思考着，“下臣当时在船仓看着大伙上船，之后也上去瞧了一眼，接着就和我这小徒一直呆在船仓，不曾去过上面。”
奈笙虎躯一震，立马跪拜附和，“大人自从上船就跟小人住在船仓里，确实未曾上去过。”
枢皇爵别嘴一笑，知道这话不可信，但也没继续追问。
他倒是希望这个人就是明月！！
“把书拿去吧！”
他将编年史往明月面前推了一下，奈笙忙蹑手蹑脚的绕过来，将书抱入怀里。
明月起身行礼退下，但还没走远，又听得枢皇爵说：“重光国师曾说——我苍南不久将迎来冥王星，大人可知此事？”
明月思考片刻；说没听过，他肯定是不信的，说听过——估计还会再问别的问题……
“听过一二，但下臣愚钝，不擅占卜。”
枢皇爵微微点头，换了一个话题：“编年史中有役术记事，大人是在研究它吗？”
“是的。”明月肯定地回复，她知道枢定是看了翻阅轨迹，她在役术记事中停留的时间最久，若撒谎反而起疑。
“可习得内容？”
“还在努力试探中。”
枢没再问，抬手轻轻一挥——让她离开。
当明月走后，他捏了捏鼻梁，感觉特别疲惫。走去落地窗边的躺椅上小憩了一会，望着院子里的桑树发呆。
他有些渴望见到这个隐于背后的刺客，他想搞明白，这人是敌是友。
于眼前来说，帝国很需要这个人的能力。
刚刚枢皇爵的话也提醒了奈笙，她记得上船后睡眂明显比平时多了。
虽然每次醒来主子都在打坐，但隐隐感到，明月可能真的是木术大圆满。
若是这样，那她也隐藏得太好了。
自从丽都因粉色草地获胜，全国重金发布告示寻人，却杳无音讯，没想到这人就在眼前。
“大人。”她试探地问话，“大人的木术看似很好……”
明月瞥了她一眼，知道她想问啥，“本座之前说过什么来着？”
奈笙想了想，“少说话、多做事，还有……”她左顾右盼地瞧了瞧，不敢讲——她想成王。
她认真地看了明月一眼，那非凡的气度，真有王者风范。
——木术大圆满就是她的底气，怪不得她爱掏鼓草药。
“要想声震世间，必会承受长久的深自缄默……”明月长叹，“我逆光而来，配得上所有的美好。”
她用拐杖轻轻敲了敲奈笙的头，知道这些日子她有些泄气了。
她以前的生活只是解决温饱，而在这里——是要面对生死。
“年轻就是岁月赠予你的贺礼，努力也是你信手拈来的武器。”
奈笙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
“你时常去看端木夫人，应该知道东方伽罗是怎么从一个小兵锐变成大将军的。”
奈笙停了下来，眼里又闪起亮光。
每当听到这个名字就满眼羡慕，他是底层子民的希望和信仰。
时常去看端木夫人，就是因为她也出自平民、有共同的话题。
东方伽罗生于田地、却不想回归田地，一路奋发图强，直到与皇爵并肩。
“听说他除了吃饭，连睡觉都在练习。”她有些向往，也想在未来达到他的地位。
明月看在眼里，欣慰地笑了，其实心里很难过。
若猜得没错，他最后是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他生前是金阳最好的朋友，也是查看纪事才发现的，这也许就是金阳叛离苍南的导火索。
他们相伴成长——走过很长一段时间。
“命运不会亏待任何一个逆风飞翔的人。”明月鼓励道，“你可不要看到当前‘浑浊’就放弃了。”
“不会、不会。”奈笙又信心满满，“小人会努力修行，保家卫国，拯救苍生。”说到这里，她见明月心情舒坦，又道，“大人为什么想成王？”
“想给你一个盛世呗！”明月玩笑地应道，随后又一本正经地说，“我想做的可多了，让弱者不恐惧，让强者不嚣张，让权利不傲慢，让社会更公平，让善人能平安……”说着她扭头郑重地看着她，“还有对生命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