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懂，生在和平时代是多么幸福，人人平等，安居乐业……”
当说完这些，她心里一阵苦涩，身在局中，才知道这条路有多难。
她不确定——奔向山顶的那一天还是不是现在的自己。
“小人一定帮助大人去实现这个目标。”
“所以……”明月收回情绪，“你应该把目光定在南越去！！”
她其实不希望她将精力投入到爱情中，她知道爱情的美好和脆弱。
当热情退却，再真挚的情感都会归于平淡。再相爱的两个人也会相看两厌，恶言相向已是最好的结局。没有家族依靠，被送来送去是常事。
女人嘛！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和一个不爱的人一起生活。
恒王是好，但他终究背负着别的女人的人生。
她才不愿和别人分享男人，在她的认知里，女人的一生没有一件东西属于自己、唯独那个把你娶回家的男人。如果这个人都要和别人分享，那么——还是用心去干事业吧！
起码结局不会失望！
舍情忘爱，也是知道最后不会让自已满意。
她在无数个黑夜和生命垂危的自已对话，那一刻——静静的躺在床上，回顾这一生的两种结局；若选了‘妻子’这个角色，她会和所有世家贵女一样，也和人间的母亲一样，把她们的人生重走一遍。若选了权力，虽一切未知，但有能力一搏。
人活一世，不可能每一步都是正确的，她不想回头看，也不想批判曾经的自己。她只知道登上皇位才能改变这个世界，集权力于一身才不负这趟重生。
如此难得的机会，怎能把自己消耗在男人身上呢？
“为何呀？”奈笙不明，她就没想过要踏入南越的土地，“那地方晦气得很，小人不喜欢。”
明月没有回答。
她实际是想说；她的主人将来是苍南的王，恒王又是靖国的王，只要她想——便能成为南越的王。
这是她的盘算……
当明月出来，明阳已经走了。
瑞皇爵看着明月桌上的燕云十二州纪事，有些惊呼，“公爵大人既然爱看这些？”
“这书不能看吗？”明月无所谓地回答。
“那倒不是。”
“本君还以为——大人会看金阳的纪事呢！”
“没兴趣。”
“公爵大人莫非要去战场了？”赫境见气氛尴尬，忙嘻笑地附和。这事他也十分好奇，哪有女子天天看战争要录的。
“只是涨点见识罢了。”明月泰然自若地回答。
“一个女子，看这些战事纲目有何用？”
瑞皇爵投来藐视的目光，他知道明月想领军，但她没有兵马，又不肯与自己合作，便不经意地提了一嘴，说完就后悔了。
明月扭头看了他一会，“所以，身为男人的你们、是感到自尊心被打击到了、还是觉得女子不该去战场立功？”
“……”
瑞被怼得哑口无言。
他领教过她的怜牙利齿，没好意思继续搭话，免得让她更讨厌自己。
他还想和她好好过日子呢！
赫境见这场景，也怕引火烧身，忙退了下去。
明月见奈笙无聊，便示意她去外面找书看看。那有许多家族纪事和世妇名人传记。
“大人觉得小人看什么书好呀？”
“呃……”她想了想，“去看纤贵妃的《宫墙梦》吧！这书很受贵女们喜欢呢！”
这话说完，东方瑞就咳了几声，茶水喷了一桌。
纤贵妃是侍奉过两任大帝的后妃。因无子嗣，先皇死后托给儿子。
她在世的日子里，龙床都换了好几张，许多世妇和贵女都有向她讨教过侍夫之法。于是在弥留之际，将心德都记录了下来。
原本是留给世妇们借鉴的，但经不住内容的吸引力，成了传唱度极高的小黄书。但凡少女及笄，这本书是必学品。
明月只知道这个女人厉害，并不知道厉害在哪里，而且学习人家的优点也不是坏事，让奈笙去借阅一下也无妨。
‘哪有在大庭广众之下看这种书的。’
瑞心里有些不自在，正好东方枢领着儿子走了出来。
“皇爵殿下。”
明月起身行礼，对他没有抬脸相迎，行完礼又坐下看书了。
瑞也起身点头礼示，“皇兄这是要回去了？”
“屋里闷得慌，出来透透气。”他说完就找了个桌子坐下来，见东方瑞在看木斯堡的纪事录，就提了一嘴：“这不是有木斯堡的活人在么？”他向明月投来一个眼神，“皇弟何不问问——明月公爵这个唯一的幸存者。”
明月扭头瞟了一眼，冷淡地回应，“皇爵殿下是怎么知道下臣去过木斯堡？”
“卷宗里提到了。”
这会赫境领着小吏过来给枢皇爵摆茶。
“这卷宗是谁编的？”明月问。
“都是明阳皇爵和义王身边的史官编的。”赫境回答。
“给我瞧瞧。”没等赫境取来，就用灵力把东方瑞桌上的两本书送到了手上。
“火苗吞噬着一切，满城哀嚎，百千儿哭……”
“嗯！写得倒像亲眼所见！”
她将卷宗传回到瑞王桌上，“这么瞧着——这群人去过木斯堡嘛？”
“呃……”
赫境答不上来，向枢皇爵投去了求助的眼神。但枢皇爵并没看他。
“下官只是收集史官编写的材料。”赫境怯生生地回复，“不知道其中事由。”
“若明月公爵对其中事件有看法……”东方瑞附和，“不由说来听听。”
明月沉默了一会，“下臣不太会说话，说的话也没份量。”说着，她扭头盯着他，“说得多——倒不如‘干’得多。”
东方瑞不解其意，以为她又在开颜色玩笑，忙收回视线，全神贯注地投入书本里。
气氛冷清了一会，枢皇爵又打开了话匣子。
“金阳将军突然叛出苍南，本君百思不得其解。”
“大人事先就没发现什么端倪？”
明月听到这个名字都上火，为了形象，不得不压抑着情绪，“一个叛徒罢了，枢皇爵何必在意？”
“本君拜访万幕城时，曾带过他一阵子，并不是个不通情理的学生，倒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兄妹情份不多，不太了解。”她肯定地回复，“不管是什么理由，叛国者当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