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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大宗师

    “在下姓徐,名徐风,曾听我爷爷说,我太祖母于城花曾与贵派老祖离乐有交情,在下走商路过此地,久闻贵派盛名,便想着拜访一番。”

    “不知在下可否进去参观一二?”

    二人眨眼相视,皆看到对方的疑惑,犹豫,

    二人眼神交流了会,转头朝林月道:“来者是客,自然可以,稍等!”

    一人进了山门,片刻后便带着个弟子出来。

    “归无派弟子袁和见过徐少侠,徐少侠远道而来,不如先进来喝杯茶。”

    林月点头,跟人跨进山门,台阶随山势而拔高,缓步台连接着使其看着不那么险陡。

    袁和指着前方的大殿,“徐少侠,此大殿是我派的议事、招待贵客之地,徐少侠请”

    “劳烦袁兄弟。”

    林月跟着袁和进了偏殿,喝了杯茶问道。

    “袁兄弟,在下听爷爷说,贵派许久之前是只是一道山门,一座大院,如今建得如此规模,大不相同。”

    袁和笑了笑:“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当时门派传承单薄,第十代掌门带着三位师祖收了一批弟子,重建了归无派,随后历代掌门一一修缮,这才有了如今模样。”

    “原来如此。”

    “徐少侠说我归无派老祖与贵太祖母有交情?”

    “嗯,我太祖母曾在此地住过几个月,当时贵派老祖离乐不在门派,接待我太祖母的是他的师弟,姓林。”

    “林泽林老祖?”

    “应是吧。”

    “不知可否说说是何事?”

    林月摇头,“此事不便与人说,你家老祖知晓是谁。”

    袁和点头,“徐少侠,这是新出的糕点。”

    “多谢!”

    歇息了会,林月便跟着他到处逛逛,比武台,风景优美的独亭,新弟子读书识字的学堂等有生意风采但不是很重要的地方。

    林月留宿一晚。

    待夜深,林月足间一点跃上大殿屋顶,眺望,四方殿宇林立,绿树点缀,红墙青瓦,斗拱飞檐。

    瞧见当初的大院,后山是坟墓,林月落到地面,躲过来往的门派弟子入了后山。

    看到当初自己种的那棵树,已长成参天大树,可以遮风挡雨了。

    在后山上看到了老黄的墓,这个幸运的老乞丐,还有宋季青,隔了两块空地是镜成和镜容,镜阳和镜潼的二人墓。

    林月目光停在镜成镜容的合墓上,以镜容的资质应是可突破宗师的。

    个人选择罢了。

    林月各朝他们拜了拜。

    翻墙入了大院,大院被划到了后山范围,院内布置和当初一般无二,但冷冷清清,往后院走去,望向那祠堂大门,门口两人守着,林月绕后将二人击晕,轻轻地将二人放地上,以免吵醒偏堂打坐的那个宗师。

    跨进祠堂正中央供奉着历代掌门及有重大贡献的门派弟子牌位,往下移,叶游…宋季青…第十代掌门镜成,左右两边是镜容、镜阳和镜潼三人。

    少了镜明。

    林月寻了个角落将自己的回春功藏在不经意间便能看到的地方,朝牌位拜了三拜,便当回来过了。

    转身出了祠堂,来到自己的房间,推开门便见桌上放了封信。

    瞧那龙飞凤舞的字迹是离乐手笔不假,拆开来看,信中说他和司空见卿、苏不言三人去了凉州长云山吸收天地精华,让她看到信腿脚还便利的话就过去一起吸。

    落款是三十年前。

    三十年前,他们大概一百二十岁模样。

    “谁乱闯我归无派重地!”

    那宗师听到动静来到长老房处,见几间房都关上了门,没有打开的迹象,视线扫过,停在林月所在的房间上,按照距离应是这里。

    悄无声息地放倒了看守的两个弟子,他却一点没有察觉,此人修为应是在他之上并且隐匿功夫十分厉害。

    林师祖回来了?

    “是林太师祖吗?归无派第十二代弟子齐铭,拜见太师祖!”

    他行了个弟子礼,却没有听到里面有什么回应。

    “归无派第十二代弟子齐铭拜见太师祖!”

    再喊了声还是没动静,他迈步推门进来,环望四周,未见什么气息,桌子上的信还在。

    一切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但他确实听到了,这后院除了祠堂,便是师祖太师祖的房间了,里面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离太师祖曾说过林太师祖可能会回来,林太师祖一向低调,回门派定然不会如离太师祖般大摇大摆只走正门。

    齐铭思索一番,归无功法已是顶尖功法,他的归无功已至圆满,能不让他察觉的没几人,应是林太师祖回来了,不想让门派中人知晓,也罢,反正没什么事。

    齐铭出了房间,行礼道了声,“弟子告退。”

    回到祠堂,刚打坐没多久便听到那处传来了轻微动静,片刻便安静了下来。

    齐铭叹了口气,这两祖宗的性子是反着长的吗?一个生怕没人知道他回来,一个生怕有人知道他回来,简直了。

    第二日林月离开了归无派继续朝东而行。

    她仍在找自己的道在哪儿。

    走了个把月,林月来到吴府,如今已不是吴府了,又去看了吴恙,百年了他的坟墓已不在,不知是被迁走了还是风吹平了,亦或是被盗墓贼挖了。

    林月看了会,转身朝来时的路继续走。

    经过普宁县,林月看了眼寺庙方向,进了县城,街尾处还是没什么客人,望向那间药铺,门口有个老太太躺在躺椅上喝茶,扫了眼,林月便知道是易容术。

    观察了四周,没发现什么危险。

    走了进去,那老太太起身,岁月的声音传来,“小兄弟瞧病还是买药?”

    林月叹息了声,道:“瞧病。”

    听到林月的声音,老太太身子猛地一颤,“是师父?”

    “进来说。”

    二人进了后院,林月问起这些年的情况。

    她将真容露了出来,三十左右模样,声音确是苍老,她扑腾地跪了下来,“弟子对不起您!”

    她讲了她出去游历,遇到不少人,也遇到值得厮守终生的人,两人成亲,她也停止修炼归无功,但十年过去了却一点没变。

    男人发现了端倪哄着她把回春功传给了他,可回春功吃天赋,男子资质不行,也就练到第一层,相当于年轻个一两年,他瞒着她把回春功传给了他的家人。

    人一多舌头就多,这功法的秘密就传出去了,谁不想长生不老呢!他们都来抢,逼他们交出功法,有的人贪生怕死。

    “弟子对不起师父,那将功法泄露了出去!”

    “你重新练回春功了?”

    她点头,“是,弟子只停了十年。”

    林月点头,看来还有点效果。

    “起来吧,你不用守着这铺子。”

    她没有起,“师父,弟子令师父失望了。”

    “我要走了,不回来了,这功法你想如何都行。”

    “师父!”她抬头怔怔地望过来。

    “你我师徒缘分已尽。”

    林月不顾她挽留离开了普宁县,往南走,又走了半个月,前方便是望溯川,林月在路旁的茶水摊坐下,老板走了过来。

    “姑娘,要点什么?”

    “来碗茶。”

    “好嘞,稍等!”

    “茶好了,慢用!”

    林月端着茶喝了起来。

    “嘚嘚嘚!”

    有马飞奔而来。

    “吁!”

    马在茶水摊前停下,一穿着大凌服饰的中年汉子坐了下来,“快来壶茶!给我马儿喂些粮草。”

    “好好好!您稍等。”

    “老婆子!去给客官倒壶茶,我去招待马儿!”

    “唉!”

    看火的老妇人将壶温茶端过来,给他倒了碗茶水。

    “客官慢用!”

    老妇人还没转身便听到“啪”的碎裂声,那人怒吼道。

    “老太婆你想烫死我啊!”

    “客官!对不住!对不住!”老妇人瞧见他怒容被吓得连忙道歉。

    “我给您换一壶!换一壶…”

    “还不快点!愣着做啥?”

    “哎哎!”老妇人慌张走开。

    其他客人看了眼便转回头去,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

    老汉听到声音急忙跑了过来,直接朝那大凌衣服的人道:

    “客官,实在对不住了,是我那老婆子不走心烫着您了,小的给您换个新碗,这茶水前算小的请您!”

    “谁稀罕你那点臭钱!给大爷麻利点上茶,渴死我了!”

    “哎哎哎好好好!”老汉点头哈腰地走开了,拿了碗和茶过来。

    “客官慢用!”

    那大凌人吃完茶,拿起马鞭喊道。

    “把我的马牵过来!”

    “好,客官您的马!”

    “客官一路走好!”

    看着他翻身上马而去,老汉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冷冷地瞧了眼立马转身去招呼客人。

    “老头子——”老妇人脸上带着几丝怒意。

    老汉摇摇头,打断她的话,“老婆子别说了,去看火吧。”

    林月喝完茶水,给了茶水钱朝望溯川走去。

    这商路如今被开辟成官道,林月一人独自走在路上,突然窜出来一群亡命之徒将她围住,喊打劫,林月反打劫,收了两千五百多两。

    其中大部分是新钞,少部分是大乾纸钞,大乾纸钞很少地方会用了。

    望溯川正中的龙门客栈已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家来福客栈。

    住一晚花了二十五两银子。

    一样坑。

    前方分叉出的旧商道已经生满了半腰深的杂草,中间被趟出一条小径。

    岔路旁站着七八个带刀剑的年轻人,听到动静纷纷抬头看过来,有两人走来。

    拱手道:“这位姑娘可是去往西北云州一带?”

    “正是。”

    “但若沿官道走需多走两月,我等打算从小道过去,不知姑娘可要同行?”

    林月点头同意,和他们在一旁等着,等了两天,凑够十五人,一行热血年轻人便商量着动身了。

    踩着小路有惊无险地走了两三天,到第五天窜出来几十人将他们团团包围。

    劫财,命没说如何处理。

    双方干了起来,林月一个拳头揍倒一个,眨眼间已干翻数人,围着她的盗匪发觉不对劲,纷纷远离了她,那些年轻人也发现了这真空地带,打不过便跑过来躲,还是有两三人受伤了。

    就这样一路干到了边缘地带,众人选了一条明显趟过的小路继续前行。

    还是在出了道口后被前后包抄。

    双方报了下名号,发现谁也不认识谁,没得讲了直接打了起来。

    十来个年轻人立马将林月护至身前, 让她一人开道,他们拖住后敌。

    林月也不说话,就这样往前走着,谁对她动刀她就干谁。

    所向披靡。

    断后的年轻人就不太行了,纷纷叫她走快点,见林月还是这速度他们不敢催,只能咬牙坚持着。

    前头拦路的十几人被林月打得剩下一半,几人终于醒悟过来往前跑,往山上爬,一溜烟就走光了。

    后方的盗匪也跑了,有几个年轻人受了伤,对林月眼神不善也敢怒不敢言。

    林月不搭理,始终按自己节奏走。

    走过小路,出了黄土大道,继续朝南前行。

    她来到了庆州,进了马蔺中学医的同仁堂,还是熟悉的布局,可是换了人。

    “小兄弟,看病还是买药啊?”

    林月亮出了她捡到的十年份灵芝。

    “大夫,这同仁堂掌柜可是姓马?”

    “我便是掌柜,鄙人姓刘。”

    林月点点头,“是我记错了。”

    “在我之前的掌柜姓王,再往前姓黄,再前面的我就不知道了。”

    “好,多谢掌柜的告知。”

    林月又拿出一株五十年份的灵芝卖。

    出了同仁堂,这她曾待了十五年的地方,又去逛了下曾经的住所,物是人非。

    坐马车下到县城,沿着记忆中的路朝大山头镇走去,或许是曾经出过官,路平坦了许多,地上也多了车辙印。

    走了三天,前方传来野兽叫声和人们惨叫声。

    “吼!”

    “快跑!”

    “畜牲!走开!”

    “救命啊!救救我!”

    “啊!”

    看着老虎扑过来,他瞪眼大叫,忽然间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她骑在老虎身上挥舞着小拳头朝老虎脑门砸去,只听沉闷的“咚”声,那老虎便瞬间瘫软在地。

    猛士!

    他合上嘴巴,起来行礼,“多谢女侠救命之恩!大山头镇陈家医馆陈永感激不尽,没齿难忘。”

    林月愣了下,道:“路过的,不用谢。”

    “女侠也是山里人?”

    “不是,我来走亲戚的。”

    “是哪位?我认识不少人,你说说我给你带路。”

    “林家村的,名字我不太记得了,我叫她舅婆。”

    “林家村啊,我认得我带你去,去到便认得了。”

    “不用麻烦,大哥指个路就行。”

    “要的要的,带个路一点都不麻烦,去了镇上来我家做客,女侠救了我无以为报,让我好好招待女侠!”

    “这不用了。”

    “要的……”

    陈永原是县城购买一些药材,回来时遇到了老虎,同行的腿脚灵活一下子跑远了,就他一个大夫跑得慢就被追上了。

    一路有惊无险地回到大山头镇,镇上还是多了家医馆,也是陈家开了,这上百年来,陈家子弟增多,许多都出去谋生路了。

    林月在医馆逛了翻,还是原来的医馆,不过许多翻修过的地方,陈永一回到家就招呼上下三代人欢迎,杀鸡宰鱼,吃了一顿丰盛的晚宴。

    第二天林月悄悄地离开了,她顺着记忆来到了林家村,泥土房布局变了,已经不是原先的模样,百年发展村子扩大了许多,有人建起青砖房,村里出了个童生,开了个学堂教孩子们读书识字。

    林月去了后山捡灵芝,又去了趟吴家村,也变了。

    到此,她也不知道还能去哪里了。

    凡人生死轮回,时代朝前发展,所有的人都永远留在记忆里。

    好像来过了,又好像没来过一般。

    她是他们生命中的匆匆过客,他们何尝不是呢?

    死亡,新生,不过如此。

    若是换了她这般,倒也可以,这世界不再有她的身影。

    周围的草木摇晃,林月丹田中的真元不断浓缩,凝实,丹田一阵轰鸣,那遮掩的白雾真元散开,一块发着灵光的息壤出现,其中似乎孕育着生命,有芽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