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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不值钱,愤怒

    皇宫。

    季今宵被冯英领到裴远面前。

    他笑嘻嘻道:“皇帝姐夫,幸不辱命。”

    裴远面带惊讶,他也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能说服种叔先收下他读书。

    “你小子居然真的成功了?”

    “快给朕说说,你是怎么说服种大人收下你的?”

    季今宵把他送了种叔先一副眼镜的事儿简单说了一遍。

    裴远吃惊,“就这样?”

    季今宵得意道:“姐夫,您也知道种夫子是个爱书如命的人,眼睛的问题让他不能日日研读书籍,只能靠别人给他念,但这终归没有自己亲自看的好。”

    “我送他的这副眼镜正好解决了他的困难,而且只是让他教我读书而已,我也没求什么师徒名分,夫子怎么会不答应呢?”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裴远的神情。

    裴远的脸上只有惊诧,对他称自己为姐夫,而不是皇帝姐夫的事,毫无察觉。

    无察觉就证明这对裴远来说这个称呼非常正常,起码从季今宵口中说出来是正常的。

    “你那什么眼镜当真那么神奇?还能治疗眼疾。”他问道。

    季今宵只能再次解释眼镜的作用,并且坚决表示自己对医理一窍不通,省得裴远当真了。

    裴远听的啧啧称奇,“你小子怎么就想得到这么好的办法?”

    季今宵再次把道士拉出来遛了一下。

    裴远听到那本书被虫蛀,然后丢了之后,和种叔先一样痛心疾首。

    不过,这回季今宵没地方跑了,被裴远抓着踹了几脚屁股。

    不是他不想跑,而是冯英直接把他拽住了!

    宦官的体力不是会因为受了宫刑被影响吗?

    怎么冯英拽着他的时候就如同一双铁钳抓在他胳膊上,根本挣脱不了半分?!

    季今宵委委屈屈的坐在地上揉被踹的屁股,又揉揉胳膊。

    裴远道:“别给朕在那装模作样,朕都没用几分力气,瞧你那小鸡仔样的身板。”

    冯英笑着说道:“季公子,奴婢刚才得罪了,但是季公子放心,奴婢绝对没有抓伤你。”

    眼见自己的伪装被识破,他立刻拍了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

    他嬉皮笑脸道:“姐夫,我才十四岁,肯定比不了姐夫威武雄壮的身姿。”

    裴远呵呵一笑:“朕可记得当初第一次见面,你称朕为大爷。”

    季今宵一本正经解释道:“这是尊称!”

    “哼,”裴远道:“少给朕胡扯。”

    他想起了太极拳的事,当时他觉得季今宵太莽撞,没经过验证的东西,就敢往太后身边送。

    那太极拳被他接过后不知道随手丢到哪去,太后也没差人过来要,看来也对那东西不甚感兴趣。

    能琢磨出眼镜,对人的眼睛还有那么深刻的见解,这样的道人绝不会是无名之辈,起码有几分真本事在身上。

    既然书已经没了,那再把道人找到就是。

    “你可知道那道人的名号?”裴远问道。

    季今宵摇头:“我曾问过,但他并没有告诉我。”

    “你也不知道他去了何方?”裴远不死心的问道。

    这样一个有才之人却不能收为己用,他感到非常难受。

    “小子只知他要一路向北,具体的不清楚。”季今宵道。

    一路向北,这么多年过去,怕是早就出了靖国边境,裴远遗憾。

    “那你可知他向北的目的?”

    “道长说是去寻道。”

    裴远无奈,看来只能错过一个大才。

    他看了一眼季今宵,心中又有一股火气。

    季今宵一脸警惕的望着他,后路却早就被冯英堵上。

    “姐夫!我待会儿要去看我姐!”

    “怎么,你小子还想告状?”裴远气笑了。

    季今宵嘿嘿一笑,肯定道:“当然不会!只是姐夫要是把我打痛了,待会儿坐着的时候肯定会被我姐发现异常,她难免要关心几句。”

    “我又不想骗我姐,所以我姐肯定会知道。”

    “当然了!”季今宵嬉皮笑脸道:

    “我姐姐肯定不会觉得陛下做的不对,但也会为我心疼,到时候可能会影响胃口,食不下咽,平白让姐夫担心。”

    裴远笑着虚点他,“你这小滑头。”

    “滚下去吧。”

    季今宵蒙混过关,笑道:“姐夫,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儿要跟你说。”

    这玻璃肯定不能自己做,他从一开始想的最好的合伙人就是皇帝。

    不过那时候是想通过他姐给皇帝递话,可是皇帝不待见他,一直没机会,现在不用了。

    “你小子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裴远不甚在意的说道。

    面见圣上不能带东西,而且浑身上下都要被收得一清二楚。

    他带进宫的盒子已经被内侍拿去管保管了。

    季今宵只得请求,把他的盒子拿过来。

    裴远挥手,让冯英去把盒子拿来。

    冯英快去快回。

    裴远望着摆在案桌上的玻璃片,心中吃惊。

    “竟如此剔透?”

    “要是不清楚,也没办法给种夫子做眼镜。”

    裴远吃惊,“番邦人进贡的琉璃都没你这晶莹剔透,你小子从哪寻来的这么多琉璃?”

    “为了不去太华殿,你下了血本呀。”

    “姐夫,这东西不值钱,”季今宵一脸同仇敌忾道,“那些番邦人糊弄姐夫,这些琉璃都是沙子烧出来的,压根就不值什么银子,我叫它玻璃。”

    裴远不满,“你小子莫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姐夫,真不是我胡说八道,”季今宵道:“这些玻璃就是我自己烧出来的,用沙子烧的。”

    “要不然我从哪搜罗来这么多一模一样的玻璃片?而且我也没那个银子去买。”

    这倒是真的,裴远微微颔首。

    “当真是你自己烧出来的?”裴远问道。

    “姐夫,我哪敢骗你,那不就是欺君之罪吗?”季今宵一脸真诚。

    裴远的脸色阴晴不定,倏地,猛地抬手 ,想照着面前的桌子拍下去,看到上面的玻璃片,又硬生生止住了。

    “这群蛮人,竟然敢欺瞒于朕!真是该死!”

    一边大怒,一边用胳膊扫着桌上的茶杯,碎片和茶水在地上飞溅。

    季今宵刚想闪到一边,却发现冯英早就找到了一个好地方,还伸手拉了他一把。

    这个位置,既不会被裴远看出来他在故意躲避,又不会被茶水和玻璃片溅误伤。

    不愧是冯公公啊。

    季今宵对他微微一笑,对方也回以笑容,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