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镇国公眉心几乎要皱出一个川字,怒道
“哪里传出的谣言,简直其心可诛!”
这时,池望舒几个闪身到了两人跟前,显然也是听见消息赶来的。
“是不是觅竹那个恶毒女人故意散播的谣言?”
“她没那个脑子。”镇国公很肯定,然后吩咐道:“这样!舒儿,你亲自去将产房中的几人拿下,尤其是接生的产婆。”
池望舒应下,便办事去了。
——
等镇国公回到花厅时,池慕修与容嬷嬷正交谈甚欢。
两人听到脚步声,朝门口望去,见镇国公的脸色更加阴沉。
容嬷嬷心中便有底了,她站起身,笑着道:
“现在想必镇国公也知道奴婢为何而来。”
“皇上的意思是,念在您是有功之臣,即便此事为真,他也愿意相信您的忠心,只是这孩子……恐不能养在您与贵夫人身边了。”
“你说什么?”镇国公一拳砸在桌子上,沉怒道,“你再说一遍。”
与镇国公一双虎目对视上的瞬间,容嬷嬷仿佛被野兽扼住了喉咙,她张了张嘴,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就在她吓得快要厥过去时,池慕修按住他爹的肩膀,让他稍安勿躁。
“容嬷嬷可是还有什么话未说?”
他似没有看到容嬷嬷的狼狈,笑容依旧温润如玉。
容嬷嬷艰难移开目光,咽了口唾沫,心道——
这位池家大公子表面看着和风细雨,实际上骨子里跟镇国公一样的铁血无情。
“容嬷嬷?”池慕修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啊!是、是还有话没说完!”
容嬷嬷没了之前的镇定自若,语速极快地道:
“这件事,皇上交给了皇后娘娘处理,但皇后娘娘不忍镇国公夫人骨肉分离,所以,先派奴婢通知一二。”
“至于孩子,奴婢总要见见的,皇后娘娘不能一问三不知。”
一番话说下来,容嬷嬷心中总算安定下来。
皇后娘娘也是一番好意,希望镇国公能承情!
太子还小,贵妃与二皇子又虎视眈眈,若能得镇国公相助,娘娘与太子往后才能安枕无忧。
与此同时,池慕修也从他爹那里知道了来龙去脉。
沉思片刻,他体贴地给容嬷嬷递了个台阶。
“不瞒嬷嬷说,小妹一出生便多灾多难,就在之前差点被人灌下毒药,家中一番忙乱,刚把那凶手处置了!”
“至于那市井之言,我二弟已经去拿人,想必很快便会有结果,若是您不急着回宫,不如等上一等,这样您回去,也好向皇后娘娘回禀。”
容嬷嬷原本就是为这件事来的,要是不明不白的回去,确实不好跟上头交代。
因此,她赶忙应下:“甚好,多谢大公子好意。”
“哼!!”镇国公不悦冷哼。
容嬷嬷摸着鼻子坐下,眼观鼻鼻观心,就当看不见镇国公那张黑脸。
不多时,府内侍卫便将三个小丫鬟和一个收拾体面的老婆子,押跪在了地上。
镇国公坐在上首,猛地一拍桌案,语气冰冷地问道:
“我儿衔珠而生之事,是你们谁造的谣?”
话落,已遭受过重创的桌子上,一道裂纹迅速蔓延,“咔嚓”一声,轰然倒地。
跪在地上的四人,顿时抖如筛糠,其中一个小丫鬟抖着嗓子回道:
“回、回国公爷,奴、奴婢不知啊,奴婢们只是在稳婆接生完之后,准备热水等帮夫人收拾妥当,当、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啊!”
其他两个小丫鬟,立刻连连点头附和。
三人不见心虚,多是不知所措的害怕和茫然。
镇国公移开视线,转向李婆子。
此刻,李婆子呼吸急促,大汗淋漓,根本不敢抬头。
然后,一双华贵的黑靴出现在她的面前,即便低着头,她也能感受到巨大的阴影笼罩而来,带着难以形容的压迫感。
整个花厅刹那间落针可闻。
极致的恐惧,让李婆子脸色青白交加,牙齿咯咯噔噔碰个不停。
她终于抵不住的崩溃了,哭丧着声音道:
“草、草民说,您家小姐出生时,确实有所不同,但并不是衔珠而生,而是手中攥着一块金色的东西。”
这话一出,池家父子三人脑袋嗡得一声,掌心全是汗渍。
“草民只是太过新奇,便对人说起了此事,草民发誓,真的只是实话实说,草民也不知道为何会传得那么离谱,镇国公明察,明察啊!”
容嬷嬷也没想到事实竟是如此,不由满脸惊奇道:
“当真是携珠而生?你详细描述一下,那金色的东西到底是何模样?”
稳婆见她穿得贵气,又能坐在花厅之上,不敢怠慢,忙解释道:
“草民也没看清,就是一个金色的、有菱角的东西。”
见那李婆子再说不出更多东西,容嬷嬷只能转向镇国公。
“国公爷,您看?”
镇国公咧了咧嘴,不客气道:
“你想去哪看?本国公闲来无事,可以亲自送你去。”
容嬷嬷:“……”
镇国公这狗脾气,除了镇国公夫人,就是面对皇上也是如此。
她一个老嬷嬷又能怎么办?
受着呗!
池慕修微微一笑,再次出声缓和气氛:
“嬷嬷莫怪,父亲脾气直,您也是知道的!但我们救下小妹时,小妹确实是两手空空。”
“而且自古非凡者降生,必有异象,普照圣光也好,天降祥云也罢,百鸟齐鸣亦可,总归是与我等凡人不同的,但我家妹妹出生时,容嬷嬷可有见到任何异常?”
“这……”容嬷嬷迟疑。
大公子说得不错,大楚开祖皇帝出生之时,便是道光普照,天降祥瑞之象。
她出宫时,皇后娘娘也让她注意异象之事。
但沿途听了一路,都在说镇国公府嫡小姐衔珠而生,却不曾提过什么异象。
池慕修眸色微动,继续道:
“容嬷嬷稍安勿躁,不如让我再问清楚些,免得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好。”
“李婆子,我们全家都没有见过你说的金色石头,但你言辞凿凿,那便说说,你是从什么时候看到那金色石头的?”
李婆子已经被吓得有点懵了,镇国公一家都没有见过那金色石头,难道是她看错了?
见她半天不吭声,池慕修扬声道:
“本官问你话呢?还不从实招来。”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草民、草民是在替小姐洗去血水时晃到的,并、并没有看真切,等草民细看时,小姐手里已经空空如也。”
“草民不是有意造谣的,还请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啊!”
说着,她已经开始“砰砰砰”磕头,额头砸在青石砖上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
镇国公脸色铁青,眸子里满是煞气,盯着李婆子,冷声开口:
“既然如此,本国公现在就带你入宫面圣,为我池家伸冤,因你一句谣言,我池家险些骨肉分离,你当真该死!”
李婆子身体一软,瘫倒在地。
下一刻,她就被镇国公掐着脖子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