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窒息,让她整张脸涨得紫红,眼睛都凸了出来,喉咙里发出语不成调的求饶。
“等等!”容嬷嬷突然出声,待父子三人看过去,她继续道:“奴婢皇命在身,不得不见一见夫人、小姐……”
她这话说的小心,生怕镇国公不允,说到一半,不由看向池慕修,眼神恳求。
镇国公与大儿子对视一眼,池慕修点头。
于是,镇国公做了个请的手势,四人前往后院。
来到寝卧。
镇国公撩开内室的帘子,说道:
“请……”
然而下一刻,他就变了脸色,猛地放下帘子,对身后的人厉喝道:
“停!后退!”
吓得众人立时后退一步,容嬷嬷壮着胆子,询问道:
“国公爷,您这是?”
“咳!稍等一下,我夫人在更衣。”
镇国公嗓音镇定,身体却如磐石一般堵在门口。
无人得知,他此时不止心在抖,身体也在止不住地战栗着。
原来不是李婆子看错了,而是……他女儿本就生而不凡。
池夫人也是心有余悸。
幸好方才有人来报,说夫君与皇后身边的容嬷嬷过来了。
这才让她有时间叫醒小瑜儿。
池九瑜在听见声音时,倏然惊醒,小手一握,金色晶核瞬间消失。
夫君大约是看到这一幕,紧张之下才将人拦住。
池夫人深吸一口气,收敛好自己的情绪,温声开口:
“夫君,妾身收拾好了,莫叫容嬷嬷久等。”
镇国公握了握拳,第一个走了进去。
进去的第一时间,看向妻子,见妻子点头,他这才心头一松。
容嬷嬷微微一礼,歉意道:
“是奴婢叨扰了,夫人见谅。”
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池九瑜下意识竖起耳朵。
“嬷嬷快请起,府里人已告知了我外面的谣言,劳嬷嬷走这一趟了。”池夫人客气道。
说着,她柳眉微蹙,一副很是伤心的模样,悲戚道:
“嬷嬷也知,我跟国公爷盼这个女儿,盼了十几年,如今她才刚刚出生半日,便接连遭祸!”
“皇后娘娘仁慈,愿将小瑜儿带在身边抚养,但身为母亲,我心中实在难安!”
“还望嬷嬷与皇后娘娘解释一二,是兰瓷辜负了娘娘的好意。”
【诶呦!我娘厉害了!字字句句都在告诉这个容嬷嬷,我不好养,很容易养死。】
镇国公扶额,好想打她屁股啊!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池夫人赶紧在心中默念: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美人落泪,自是惹人怜惜。
容嬷嬷劝慰道:“国公夫人莫要如此说,皇后娘娘也是做母亲的人,亦能明白国公夫人的顾虑。”
说到这里,容嬷嬷不由细细打量池九瑜的面相。
虽然一出生便这般白嫩的少有,但若是肚子里养得好,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只是这孩子怎地如此多灾多难?
后宫本就是是非之地,难保不会有人将主意打在这位镇国公府嫡小姐身上。
若是不小心死在凤仪宫……
这不是结善缘,是结仇啊!
死仇!
思及此,容嬷嬷一阵心惊,头皮发麻。
不用想就知道,定又是纯贵妃在背后捣鬼,想要坑她们娘娘。
不行!她得赶紧回宫!
又与国公夫人寒暄两句,容嬷嬷便急急回宫去了。
而镇国公咽不下这口气,提着李婆子上马,也向着皇宫疾驰而去。
——
原本容嬷嬷离开后放松的气氛,在镇国公骑马进宫之后,开始渐渐沉寂下来。
池望舒不停揉搓着双手,焦躁地来回踱步,继而又愤怒道:
“都是那个觅竹,当真可恨!胆大包天害妹妹不成,竟还留个这么大个把柄!”
池夫人叹了口气,内疚道:
“这都怪娘,若不是娘让徐嬷嬷去找你爹,也不会让觅竹有机可乘,更不会让小瑜儿的神异之处被泄露出去!都是娘的错。”
【这不是娘的错,娘亲不能拿坏人犯的错惩罚自己,而且觅竹胆子那么大,还多亏了姑姑的功劳呢!可跟娘亲没有半点关系。】
原本正要出言安慰的三兄弟:“!!!”
什么?
这里面还有姑姑的事儿?
【姑姑每次来家里,总对着丫鬟说,想给爹爹多找几个妾室,总守着一个女人,让人笑话!她还说,她看娘亲身边的人就挺好,知理识趣什么的。】
【一开始可能谁都没往心里去,但说得多了,总有人会心动,三人成虎就是这个道理。】
听到这里,池夫人与兄弟三人肺都要气炸了。
又不是正经姑姑,只是爹爹养父母的女儿,后来得知爹爹发达了,她又死了丈夫,这才来京城投奔爹爹。
爹爹念着几年养育之恩,好吃好喝供着他们孤儿寡母三人,好家伙,竟然背后搞幺蛾子。
就在他们觉得这位养姑姑已经足够恬不知耻时,池九瑜的话再次刷新了他们的底线。
【而且她对爹爹的心思不清白,既嫉妒娘亲嫁得好,又觊觎镇国公府的荣华富贵。】
【看着吧,过不了几日,她就会趁爹爹醉酒,假装被爹爹轻薄,明知娘亲在做月子,还故意将事情闹大,发作到娘亲跟前,向娘亲哭诉,说爹爹把她当成了娘亲,让她险些失了清白云云,从此让爹娘对她心怀愧疚,予取予求。】
【更重要的是,自此之后,觅竹会时不时在母亲面前提起这件事,让娘亲的心结越来越重,最后对爹爹心灰意冷,于三年后,与我一起溺亡在府中的大湖里。】
听到这里,池夫人苍白的脸颊都被气红了几分!
她是真没想到,这个小姑子竟是这般无耻,觊觎兄长,怂恿他人,甚至算计他们夫妻感情。
她又气自己没出息,被这点小把戏戏弄到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好。
而池家三兄弟亦是愤怒到了极致,眉眼间尽是冰冷。
池慕修刷得一声展开手中折扇,心中冷笑不已:天凉了,养姑姑也该二嫁了。
池望舒与池怀瑾同时望向大哥手中的扇子,又对看一眼。
池怀瑾用眼神示意:是字。
池望舒点头:看来养姑姑要惨了。
——
另一边,御书房内。
“皇上,镇国公求见。”王总管甩着拂尘,幽幽道。
文德帝批奏折的朱笔一顿,“皇后把事情办砸了?”
王总管嘴角抽了抽,道了声是。
“行了,让他进来吧!”文德帝语气平静道。
镇国公忠君爱国,他是不怀疑的,但三十万兵马已占了大楚五分之二的兵力,他也不得不防啊!
想必他的大将军会理解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