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因为知晓我的血可解万毒吗?真是狠呐。”
东陵玉呕出一口殷红的血,扯了扯殷红的红唇忽然笑了,凤眸在漆黑的暗夜里潋滟出难以言喻的阴冷,颓靡带艳,死死地盯着谢琅的光风霁月的脸颊。
那一瞬间,谢琅觉得浑身上下都冒着一股寒气,像是被一条粘腻的毒蛇盯上。她抿着唇,面不改色,目光清冷若雪,漫不经心对上他阴冷的目光。
东陵玉好似感受不到匕首扎进心口的疼痛那般,一把狠狠抓住谢琅细白的手腕,力气之大像是要将谢琅伶仃的腕骨捏碎。
他微微眯起狭长的凤眸,面上含笑,红唇翕张,凑近她的脸前,目光近乎贪婪而炽热地描摹着她,像是要将这个让他吃了大亏的人的脸刻入骨髓里。
语气幽幽地说:“小公子,我方才认为你娇弱无辜又天真,是朵温室里的娇花,没见过血的世家小公子,倒是我一直小瞧了你,很荣幸,你是第一个被我看错性格的人。你以后最好祈祷别落在我的手里,否则我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谢琅并不在意他的威胁,抽出自己的手腕,又面无表情补了一刀,鲜血蔓延在手心中,她目光四处逡巡着,准备寻一个容具将他的血装好,准备用来给其他人当解药。
不然可是要死不少暗卫呢。
谢琅一边装血一边说:“死到临头还搁这嘴硬呢,南疆太子,东陵玉。”
东陵玉讶异,脸色微微变化,“你怎么知晓我的身份的?”
谢琅伸出手,细细把玩着东陵玉耳垂上的耳坠,娓娓说:“这红玉名为东陵玉,盛产于你们南疆地域,并非我们大景的料子,你这般招摇过市坠在耳上,当真以为我们大景之人无人看得出来?”
谢琅的指尖温凉而柔软,轻轻擦过东陵玉玉白的耳垂,东陵玉神情微微僵硬,似乎是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如纸,扯了扯潋滟的唇角轻笑一声。
“小公子果然博学广识,聪颖过人,见多识广,正如你所猜测的那样,孤确实是你口中的南疆太子东陵玉。”
“孤已经很多年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了,小公子,你猜猜等你稍后落到孤手里,你会怎么活?”
“我们南疆盛产毒药、蛇鼠、蛊虫,小公子这般细皮嫩肉,经不得苦楚,想尝尝哪种死法?被七日毒痛苦折磨而死,还是被孤扔进万蛇窟里活活喂蛇,或者你希望孤拿你的血肉喂孤养的蛊?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谢琅还在专心收集他身上的血液,感觉出血似乎少了,就又利落地捅一刀,她这般猝不及防毫不留情的下手,引得东陵玉因心口剧痛而闷哼一声,森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正在动作的谢琅。
谢琅不悦地蹙起眉:“少说废话,你还是乖乖等死吧。东陵玉,你为什么觉得你落到了我的手里还能活?难道因为我年岁看起来小,就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吗?”
东陵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眸光中暗藏的阴冷浓郁宛如实质,浮在表面的一层却是柔柔的诡谲。
“我可爱的小公子,你既然这般冰雪聪明,可以试着猜猜原因啊,猜一猜为何我能有这般底气。”
雪衣青年狭长的凤眸中似乎潋滟着某种奇异的光芒,咬字轻轻柔柔,在暗夜里辗转出几分暧昧旖旎的气息。
漆黑的夜里,谢琅蓦然对上他潋滟如蛊的目光,握着匕首的手逐渐松开,呼吸似乎凝滞了,呼吸绵长得像是一抔雪,清冷的眸光渐渐涣散。
连意识都被彻底控制了。
一瞬之间,攻守之势异也。
“这不是还是挺好收拾吗?”
东陵玉望着谢琅,意味不明地轻嗤一声,抬了抬手,沾着血的指腹在谢琅红润的唇瓣间反复地揉弄着,声音沙哑而惑人:
“小公子,乖乖张嘴,将孤手上的血一点一点舔干净。”
“你说得没错,孤的血可解百毒,在南疆可是重金难求,你可得舔得一干二净,万万不可浪费了。”
见谢琅失去了意识,东陵玉撑着地坐起身来,一把搂住谢琅纤细的腰身,将她按在自己的怀里,十分贴心地为她保持平衡:
“小公子,你看孤对你多好,你方才这般心狠手辣,想杀了孤,孤还愿意拿自己的血给你解毒,你说孤是不是对你特别好?特别宠你?”
见谢琅毫无反应,他有些恶意地抚弄着谢琅的脸颊,语气含笑,自顾自地说着:
“小公子,怎么这就哑巴了不说话了?继续嚣张啊,怎么这就无法继续嚣张了呢?孤还是喜欢你方才那般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模样。”
沾血的指尖盈盈点在谢琅的唇上,谢琅失去了意识就像个任人摆弄的洋娃娃,被他强行捏着柔软的脸颊,被-迫-张-开了殷红的唇,咽-下他沾血的手指。
谢琅难捱地唔了一声,低垂着头,青丝倾泻在嫣红的两颊,眸光涣散,除此之外,再无动静。
东陵玉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掐着她颀长的脖颈,好奇地按抚着她脖颈间秀气的喉结,像是把玩着一个新奇的玩物,惬意的眯了眯眼。
“小公子说话确实相当硬气,不过,身体似乎并非如此。”
东陵玉漫不经心打量着谢琅不染纤尘、清冷如月的面容,莫名自己有种在亵渎明月的感觉。
心里升起了一种隐秘的快感。
问世间谁不喜欢看谪仙人折下傲骨、跌落凡尘的戏码呢?
东陵玉其实真不喜欢和男子这般近距离接触,甚至真心实意很反感男男之风。可是心中强烈的怨毒让他能暂时按下这种抵触,他就是想狠狠的羞辱这个不知死活敢偷袭他的小公子。
即使知晓风险很大,他仍旧收了收对谢琅的控制,看到谢琅的目光清晰了些,在谢琅耳畔呼了一口热气,有些恶意地调侃道:
“小公子,醒了没?现在知道我的底气是什么了吗?”
谢琅恢复了意识,缓了会儿,才明白方才发生了什么,只能恨恨地咬了他一口。
谢琅面对厌恶的人是不留情面的,她眯了眯眼,眼中闪过冰冷的幽光,狠狠一咬。
血液蔓延至整个口腔。
唔——
宛如铁锈一般的味道让她十分作呕。
谢琅冷冷地对上东陵玉的目光,与他对峙。
不服?
这小公子还这么倔强呢?
东陵玉眉头一挑,捏住谢琅白净的下颌,本来用的力气很大,像是要捏碎谢琅的下颌骨,可一看到谢琅胭脂般的眼尾渗出的泪,那吃痛一般可怜兮兮的表情,又鬼使神差地收敛了手上的力道。
东陵玉带着她津-液的指腹轻轻擦掉谢琅眼尾盈盈的泪,随意地把玩着她脸上的红痕,似笑非笑道:
“哪家来的娇贵柔弱、金枝玉叶的小公子,我就只是掐了一下,这就觉得疼了?那你方才给我心口处来一刀,你猜我现在到底有多疼?”
东陵玉遮了遮谢琅的眼眸,感受到谢琅的眼睫划过掌心的酥麻,心头微动:“我这般温柔地对待你,你不对我感恩戴德也就罢了,怎么还用这样冰冷的目光看向我?”
“我为何要对你感恩戴德,这群南疆死士难道不是你引过来的吗?若非你故意想拉我和绵绵垫背,我和绵绵何故遭受这无妄之灾。既然是你先不仁,那我拿你的心头血做解药又有何不可?”
谢琅冷冷道。
东陵玉嗤笑一声:
“小公子这般聪明,原来也会被人蒙蔽吗?你为何会觉得事实就是你所想的那样呢?实话实说,一开始,我可不想连累你俩,可是,是你这个心上人先对我动了杀意啊。怎么,正如你所说,我就要当那个软柿子,连还击都不可吗?”
谢琅闻言指尖微蜷,抿着唇,一言不发。
“小公子要怪,就应该怪自己有个这般恶毒的心上人,不是吗?是你的心上人先对我起了杀意,是她连累了你,才让你落得个这个境地,你觉得我所言有无道理?”
东陵玉的目光几乎接近于热切的描摹着谢琅的神情,迫切地希望看见谢琅眼中对江画眠的厌恶。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他并没有在谢琅的眼中看到类似的情绪。
少年的眼眸仍旧是冷冷淡淡的,像是一泓寂寂无波的潭水,眸中只是倒映着他的身影,将他的一切言语隔绝在外。
他分明直觉谢琅应该是相信他说的话,却听到谢琅回答的是:“我与绵绵近十年情谊,我为何要相信你的挑拨离间?”
真有意思。
东陵玉哂笑:“小公子,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我又有什么理由纡尊降贵、费尽心机地骗你?”
谢琅丝毫不惧,神情凛然,反唇相讥:“既然我在你的心里不值一提,那东陵玉你现在又为何不杀了我,还要纡尊降贵、费尽心机地陪我玩?”
“你……!”东陵玉眸光一沉,指尖幽幽按上她柔软的唇,“还在嘴硬,你含着我的手指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嘴硬,你当真以为我没办法收拾你?”
掐着谢琅的下颌往一处看去。
谢琅被迫朝那个方向看过去,只见江画眠痛苦地趴在地上,十指抠进土里,气息奄奄,嘴里正一口一口吐着血,她的目光破碎成为星光,望着东陵玉的方向却藏着蚀骨的恨意。
似乎是感受到谢琅的目光,又望着谢琅,眼中渗出了血泪,像是愧疚,像是责怪自己的心机被人看出来连累了谢琅。
江画眠连喉间都在往外渗着血,疼痛宛如刀割。她说不出来话,可谢琅知晓,江画眠的意思是让她别管她。
东陵玉注意到谢琅藏在雪袖下的拳头微微攥紧了。
果然,只有这姑娘才是这小公子的软肋。
东陵玉笑着,眼中暗含冷冽的轻蔑:“小公子,你可知晓,如果没有我的血作为解药的话,这位姑娘沾上我们南疆的剧毒,应该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化作一滩脓水了。”
谢琅目光一凛,沉声问他:“东陵玉,你怎么才愿意救她……你想要我做什么?”
谢琅以为他想和自己玩,让她求他,然后趁机羞辱她的把戏。
江画眠也是这么以为的,一滴一滴的血泪砸进土里。
她不希望为了她琳琅委屈自己。
东陵玉见谢琅语气微微变化,忽然笑了,笑得极为阴冷:
“小公子,你凭什么觉得你做点什么我就会放过她,你以为你放下所谓的骄傲自尊求我,我就会放过她吗?你的自尊于我而言有何重要?我是想折磨你,我又不是在意你。”
他将匕首重新塞进谢琅的手里,压低声音在谢琅耳畔,温温柔柔道:
“我的意思是,让小公子你亲手送她这人生的最后一程。小公子,难道你不觉得半个时辰相当的漫长吗?难道你忍心看着你的心上人,在人生的最后半个时辰,痛不欲生,这般生不如死吗?你可知从一个完整的人渐渐化作一滩脓水,这个过程有多痛苦?”
“我只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亲自解决她最后的痛苦,要么,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她这么痛苦的死在你的面前。小公子,你自己选一个吧。”
谢琅愣住,怔怔地和他对视着。
疯子!
东陵玉他是个什么品种的疯子!
东陵玉握着谢琅拿着匕首的手,笑意吟吟问:“所以,小公子打算选哪个呢?”
谢琅再度沉默。
只是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几乎掐出血痕。
见谢琅仍旧不为所动,东陵玉不悦地蹙起了好看的眉头:
“既然小公子你装哑巴不肯说话,那我帮你选吧——杀了她,给她个痛快。”
半哄半劝道:
“小公子,你刚才不是做得很好吗?就像你方才杀我那样,手起刀落,动作利落,将这柄匕首刺入这个女人的心口。”
“你知道吗?小公子,你刚刚杀人的模样当真是美得惊心动魄……前提是,如果杀的人不是我就好了。”
谢琅咬着唇,愣愣地望着他。
正常人哪会觉得对方在杀自己的时候很美啊!
可杀人不眨眼的谢琅确实美得惊心动魄,眉目沾血,清冷的眸光带着说不清的狠戾,唇上沾了他的血也是红艳艳的,在那漆黑的夜里,像是皎皎如玉的月光堕落后,颓靡带着殷红的血。
东陵玉鬼使神差还想再看一次,当然,被杀的对象不能是他自己。
(这个尺-度都很大吗?大吗?啊啊啊啊啊啊,审核,你告诉我哪里大了,啊啊啊啊啊我无语了,这点尺-度都很大,后面可怎么写啊呜呜呜呜呜呜。我承认是有点擦,可是一没亲,而没do,这算啥尺-度很大啊……补字数ingi!!!这段话补上删了的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