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夫人一愣:“心情不好?因何缘故?”
“奴才不知……少爷有心事从不向人说。”
傅夫人怔忪片刻,摆了摆手,示意李泰退下。
她以手扶额,自言自语道:“我也觉得他最近有点不对劲。”
身旁嬷嬷温声道:“少爷也确实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
一提这茬,傅夫人就愁眉不展:“谁说不是呢?我把画珠调到他房里 ,他碰也不碰。难道是没看上?”
“画珠已经是府里最出挑的丫鬟了。或许少爷眼光挑点也说不定。要不老奴明日再去买几个丫头,新面孔少爷或许会有兴趣。”
傅夫人沉吟了下,道:“也好。这事就交给嬷嬷你去办,务必选几个干净俊俏本分的。我也得好好瞧瞧京城里的官家小姐。”
傅夫人叹了口气,起身走进内室,准备上榻歇息。
翌日,御书房内,元帝垂眸看着一封密信,神色渐渐凝重。
“竟然有戎国细作潜入大晟,欲借烟雨楼论剑之机滋生事端。戎国六皇子现在也在大晟。”
“现在中原西域各武林门派会在本月十五齐聚烟雨楼,如果戎国到时趁机制造混乱,淮州将会是血雨腥风。”
傅云深跪地,道:“臣请旨前去淮州,查出戎国细作,阻止他们寻衅滋事 。”
元帝看着他,目光中有欣慰,温声道:“你去,朕自然放心。你挑一队得力的人,与你同行。”
傅云深领旨退下。待走出御书房,他嘴角不自觉地浮上一丝笑意。
直到回了忠国公府,那笑意还挂在嘴边。
李泰诧异地问:“少爷,是有什么喜事么?”
傅云深渐渐收起了笑容,淡淡道:“我要去江南一趟。”
李泰哦了一声,心想江南美人多,怪不得少爷这么开心,许是能看美人了。
傅云深没有耽搁,一行人伪装成寻常武林人士,快马加鞭赶赴淮州。
淮州,碧湖湖畔一家酒馆内,萧无忧顾岫白等人正临窗而坐。
酒馆内歌女怀抱琵琶,轻吟低唱。湖畔碧柳低垂,画舫三三两两,荡于湖上。
萧无忌饮下一口碧湖春,惬意地眯了眯眼睛。
“怪不得都说江南好。莺莺燕语,杏花微雨一点红。白墙瓦黛,文君当垆雨萧萧。”
卫风白了他一眼,又在卖弄风骚。
萧无忧看向画舫上袅袅娜娜的歌女,一个个雪肤冰肌,忍不住赞道:“江南美人果然我见犹怜,顾掌门不如带个美人回去当掌门夫人。”
顾岫白惊得咳嗽一声:“萧掌门说笑了。顾某尚无娶妻之意。”
梁玉闻言,眸光黯然了一瞬。
“你年纪也到了娶妻的年纪了,还不趁着年轻好颜色,赶紧娶个夫人进门。”萧无忧弯了弯嘴角:“过两年,就老了。”
顾岫白手中的筷子一顿,胸腔涌上一股闷气。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女子,对一个男子说这种话?这种话不都是对女子说的吗?趁年轻找个好夫君。
他咬咬牙,道:“多谢萧掌门关心。萧掌门年轻美貌,不如也趁烟雨楼论剑,寻个合心意的夫君。”
“我们掌门如仙人一般,那些凡夫俗子哪配得上。”
没等萧无忧接话,萧无忌便忿忿不平了。
萧无忧饮下杯中酒,浅浅一笑:“多谢顾掌门建议。但我曾在师父面前立下毒誓,此生绝不嫁人。如违此誓,不得好死。”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微微一怔。
最震惊的当属萧无忌,他呆愣了片刻,突然气冲冲地说道:“什么狗屁毒誓,我才不信这个。我从小到大发过好几个誓了,没一个应验的!掌门,你也不要信这个!”
萧无忧笑了笑:“我信不信不重要,反正我也不想嫁人。我这种人阴狠毒辣,最适合孤独终老了。”
“掌门你哪里阴狠毒辣了?你明明人美心善。”萧无忌毫不犹豫地反驳。
萧无忧转过头,看着萧无忌英气的脸,忍不住摸了下,笑道:“真是我的好弟子 。别人都骂我,就你们说我好。”
顾岫白神情微变,温声道:“他们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骂你的人,许多还不如你。”
萧无忧冷笑了下,没说什么,只默默饮酒。
顾岫白按住她倒酒的手,淡声道:“萧掌门可还记得明日要论剑,今日不需要好好睡一觉么?”
“啰嗦。”
萧无忧小声嘟囔了句:“年纪大了果然管的多。”
顾岫白脸色一沉,眉心隐隐跳动了下。自己果然不长记性,又自取其辱!
他收回了手,不再多言。但萧无忧却也没有再倒酒,只慢慢吃起菜来。
众人用过午饭,回了入住的客栈。
萧无忧一进客房,萧无忌便闪身跟了进来,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掌门,好不容易来趟江南,咱们出去玩玩吧。”
萧无忧斜倚在榻上,懒洋洋地开口:“我有点乏了,你自己去玩罢。”
萧无忧倒丝毫不担心他会溜走,便宜徒弟,走了也罢。
萧无忌半蹲于榻前,弱弱地说道:“掌门……我一个人出门害怕。你知道的,我不会武功。万一再遇到尹鸩那样的坏人把我捉走,那可如何是好?”
萧无忧不耐地闭上了眼睛,怎么会有这样无用的弟子?又弱又爱玩。
她烦不胜烦:“让卫风带你去玩。”
“掌门,卫师兄嫌弃我不学无术,根本不和我玩。只有你不嫌弃我。”
萧无忌的声音可怜至极,萧无忧眼也不睁地说道:“你以为我不嫌弃你吗?”
话一出口,萧无忌便没了声响。
萧无忧见对方没了动静,悄悄睁开眼,发现萧无忌正呆呆地看着她,眼眶微红。
他瘪瘪嘴,似乎要哭了:“掌门,你也嫌弃我?”
萧无忧心里莫名地虚了下,有一丝慌乱,忙对他展露个笑容:“开玩笑的。你是我的乖徒儿,为师怎么可能嫌弃你。”
“走。为师这就带你出去玩耍。”
萧无忧无奈地坐起身,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自己这个师父做的太累了,真有当老父亲的感觉了,竟然还要哄着自己弟子。
萧无忌立马换上笑脸:“我就知道,掌门最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