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哥哥,你何时变得如此刻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骆襄蹙起眉头,一双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傅云深。
傅云深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敛了敛神,忙向骆襄道歉:“对不住襄儿,我方才是胡说八道。”
骆襄甩袖跑出了房间。
傅云深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他突然发觉,自己是受了萧无忧影响。是萧无忧这个魔女,将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她勾引自己,践踏自己,蛊惑自己,然后又毫不留情地抛弃了自己 。
自己的尊严曾被她狠狠碾碎过,难道不应该恨她吗?恨她狠毒,恨她无情,恨她始乱终弃。
她就是个坏女人。
傅云深一张脸阴晴不定,看的李泰摸不着头脑,少爷最近真的很反常。不对,自从上次失踪一段时间回来后,就不正常了,整个人变得有点阴戾。
以前虽然话也不多,性格却是温文尔雅、冷静自持的,现在却是莫名其妙地就会愠怒 。
只见傅云深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玉佩,默默沉吟半晌,冷声说了一句:“备车,出府。”
李泰应下,忙吩咐人去备车。
暮色已经降临,马车轧轧行驶在青石街上。傅云深一袭玄色锦袍,衬得五官格外明朗,只是眸中情绪却深沉无比,令人看不清。
李泰将马车停在风月楼前,这是京城有名的青楼。傅云深一向自恃清高,从不踏足这种地方。此时却出现在青楼门口,李泰心里不由得忐忑。
少爷难道要自甘堕落了?
两人一前一后踏入青楼,便有一位风情万千的粉衣姑娘迎了上来。
姑娘见傅云深虽是张生面孔,穿着气度却矜贵非凡,还带着仆从,当即堆起笑容,语调柔媚了几分:“这位公子,快请进。我们风月楼的酒水和姑娘,是全京城最好的了。”
姑娘引两人上了二楼雅间,便吩咐人上最好的酒菜,娇软的身子便贴了上来。
“公子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我们这都有。”
傅云深眉头一皱,伸手推开了她,淡声开口:“都叫过来,我看下。”
姑娘嫣然一笑,柔声应下,便退出了房间。
不过片刻,一排如花似玉的姑娘便出现在雅间,娉娉婷婷站到了傅云深面前。
傅云深冷眼一一扫过去,最后视线落在一个红衣姑娘身上。女子眉眼秀致,身量窈窕。
傅云深对上她的视线。
“你,过来。其他人出去。”
转眼间屋内只剩这一个红衣姑娘,姑娘含笑坐到了傅云深身侧。
“你叫什么名字?”
傅云深的声线没有一丝温度,姑娘温声应答:“红玉。”
“俗气。”傅云深端起酒杯,眉头不易察觉地皱起。
“公子看起来学识不凡,那请公子给红玉赐个好名罢。”姑娘纤纤玉指拎起酒壶,为傅云深斟了一杯酒,送到傅云深嘴边。
傅云深抬眸看向她的眼睛,默然许久,喃喃说了句:“罢了。这种地方,会玷污了好名字。”
他饮下酒,抬手抚上女子白嫩光滑的脸颊。红玉适时做出个娇羞的表情,含情脉脉地看着傅云深。
傅云深将红玉一把拉入怀里,红玉坐在傅云深腿上,双手攀上他的脖颈。
女子身上馥郁的香气钻入鼻尖,让傅云深微微皱了下眉:“太香了。”
红玉目露疑惑,娇声问:“公子说什么?”
傅云深没有回答,只是搂住了她。他垂眸看向怀里的女子,女子粉面含羞,朱唇皓齿,足够美丽。
只是,还是不够像。
他垂首,欲吻向红玉的眼尾。
红玉微微闭上了眼,傅云深的动作却骤然一顿,浑身僵住。
迟迟等不到下一步动作,红玉诧异地睁开了眼。
傅云深正呆呆地看着她,眼底一片空洞茫然。
见她睁开了眼,傅云深颓然地放开了她,一言不发地喝起了闷酒。
红玉也不敢说话,生怕惹到了这位性情古怪的清贵公子,只默默地倒酒布菜。
一杯又一杯,直到眼底盛满醉意。
“李泰,回府!”
傅云深醉醺醺地趴在桌上,守在门口的李泰忙走进来搀起傅云深。
傅云深脚步虚浮,被李泰扶着踉跄地走出风月楼,坐上了马车。
李泰驾车驶向向忠国公府。马车的颠簸,让醉酒的傅云深愈加难受。
他神情痛苦地靠在车厢壁上,混乱的脑海里,全是一个红衣女子。
那女子掐他的脖子,对他笑,亲他,为他运功疗伤,与他同床共枕,却又翻脸无情地打他一掌,眼睁睁看着他承受情花的折磨,还逼他跳崖。
情花之毒已解,可是真的解了吗?
为什么他的心还是那么痛?
他不是应该只恨她吗?为什么还会控制不住地想她,甚至想见她?
自己真的这么下贱,对一个伤害过自己的女子念念不忘?
她明明那么狠毒,可是她为什么又对自己好啊,让自己无法做到全然恨她,也忘不了她。
这就是个坏女人。
傅云深伸出拳头挥向车厢壁,手上传来的痛感,让他头脑清醒了几分。
在这微弱的清醒中,他脑中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他是想与她同修的。
如果萧无忧现在来找他,他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可是,她为什么不来找他了!
这个三心二意、始乱终弃的女子,他恨她!
为什么当初自己不同意?如果同意了她,萧无忧就不会轻易忘记自己放弃自己。
他觉得自己是如此自甘下贱,比起青楼女子,也没高尚多少。
傅云深眼底一片猩红,紧紧抿着唇。
顾岫白也是个下贱之人,腆着脸勾搭萧无忧。其实脑子里想的东西也和自己一样,甚至比自己还不如。
自己起码是萧无忧主动要求的,顾岫白却是自荐枕席,令人不耻。
李泰将傅云深扶到了床榻上,傅夫人看着他烂醉如泥的样子,心头顿时涌上一股怒火。
安顿好傅云深后,她将李泰叫到了跟前。
“你是如何照顾少爷的?让他喝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夫人恕罪。少爷平时并不贪酒,今日大概是心情不好,所以多喝了一点。”
李泰心惊胆战地回复傅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