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她。”宁若安眼神极为镇定,“你过来。”
谷母几乎被吓破了胆。
自以为万无一失的依仗不奏效。
她比任何人都怕死。
可不敢在刺激丁彩儿。
怀清见此,并未着急上前。
而很有先见之明的宋一禾,早就带着衙役和风星瑶,远离了战场。
太医和大夫们都靠近卫柔母女。
身体害怕的发抖,耳朵又不受控制的想要吃瓜。
琉璃瓶中的小光团突然闪烁几下。
丁彩儿扔下谷母,猛地飘到了宁若安前面。
她伸出手,却被上面的鲜血刺着一般。
众人只感觉周围阴冷的气息突然消散许多。
再看那丁彩儿,她已经身上恐怖的气势慢慢收敛,恢复成了清秀温柔的模样。
“乐乐,是我的乐乐对不对!”
宁若安将瓶子往前一递。
丁彩儿有些紧张的伸出手,但在触碰到那瓶子时又停住了。
她现在是恶鬼,靠近会害了女儿的。
“噗通!”丁彩儿跪下恳求,“求求您!我是罪该万死,但请救救我的女儿!”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乐乐这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她不应该这样!”
“你杀人了?”宁若安挑眉。
“没……”
丁彩儿看向惨不忍睹的谷家母子,底气有些不足。
她刚才的确是打算同归于尽的。
不过就算阴差阳错,没人真的要了别人的性命。
但那一看都不好对付的小道士见她伤人,自不会轻易放过她。
如今这里。
她能指望可相信的,也只有愿意替她找回女儿的宁若安。
“姑娘,鬼话连篇,不可尽信!”怀清提醒道。
这女鬼字字恳切,瞧着便极为可怜。
但她手上却是沾过人命的。
这开了杀戒的厉鬼,心性和行为往往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解释清楚的。
丁彩儿浑身紧绷,回头死死的瞪着怀清。
该死!
她还没找这小道士拼命。
这家伙竟然就要对她女儿下手!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宁若安适时出声打断,“你自该清楚你女儿这里是个什么情况,想要救她没那么简单。”
丁彩儿失望至极。
眼中浮现一层诡异的血色,鬼气又在蠢蠢欲动。
怀清注意力被那虚弱的魂魄牢牢吸引,错愕万分。
这残魂才是女鬼丁彩儿的女儿?!
那在白镇时,他看到的又是什么?
怀清将更多凝聚聚集的双眼,仔细验看。
方才他被恶鬼逃脱震惊,又因救人心切,并没多想其他。
如今在瞧。
这谷家母子二人身上虽然并没有孽债和人命。
但他们身上的气运与择偶有功的护体之人相比,却是弱了许多。
若真如他看到的这边。
谷母尚且不提,谷闻这由朝廷气运庇护的人。
不该会被丁彩儿伤着才是。
怀清心中的惊涛骇浪,无人知晓。
众人只听宁若安道:“你听我驱使三十年,我便替你女儿修复魂魄。”
“好。”丁彩儿毫不犹豫的重重叩首,“丁彩儿拜见主人。”
“姑娘,恶鬼极易暴动,私养万万不可!”
“起来吧。”宁若安偏头,浅浅一笑:“小道长不若在看看这谷家母子。”
怀清即便浑身警戒,但还是下意识的听话去看。
恍惚之间。
他感觉有一股熟悉的灵力融入自己的身体之内,而眼前那迷雾好似被拨开。
谷母身上除了血孽之外,还有一条格外显眼烦人因果线。
而线的另一端,则是直指一个已经投胎的婴孩。
“是你!杀人的是你?!”怀清大惊。
当初他路过白镇时,感觉到一处宅子里怨气冲天,便前去查看。
见谷母身上死气缠绕,但身上未有孽债,便赠了平安符。
那时他找到了即将要成形的厉鬼。
但因为修为尚浅,并不能保证不伤及无辜的情况下拿下对方。
为了避免恶鬼出来乱杀无辜,他出手将其镇压在坟墓之内。
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师门,请师傅和师兄们下山解决。
可师父当时的表情十分的微妙。
连叹几声,便说这是他的劫数。
若是想要破局,只能靠他自己。
怀清虽然有些一知半解,但还是将这事放在心上。
正巧最近他忽有所感,修为大涨。
便打算年后便去白镇了结这桩因果。
却不曾想出了意外。
怀背后都是冷汗,后怕连连。
倘使没有今日就遭,即便他仍旧小心谨慎。
但在先入为主的观念影响之下,十有八九会亲手解决厉鬼。
那他便是滥杀无辜。
不仅在天道处会记上一笔。
历劫之时,这或许会成为他的心魔。
“小道长你可莫要说笑。我就是个普通妇人,平日连杀鸡都不敢看的,怎么可能杀人!!”
谷母厉声反驳。
她下意识的看着像儿子。
眼中都是即将要被误会的忧惧。
“是谁教你的转嫁邪术?!”
谷母眼神四处乱飘:“什么邪术?我平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会知道这些?!”
“当年你曾告诉我,你的亲孙女是被她娘亲手害死。可溺杀亲女的人,明明就是你!”怀清愤怒道,“若非有人指点,你又如何能将自己的命数转嫁到别人身上?!”
他险些酿成大错!
害了两个无辜的生灵。
卫柔紧紧的握着女儿的手,当真是后怕无比。
若是她没有莫名其妙的做那个梦,提出让女儿和离,也不会和女儿闹矛盾。
若今日她没有去宁府。
是不是他们一家子到死都会被谷闻在狼心狗肺的东西欺瞒?
她的彤彤,是不是也会和这无辜的丁彩儿一样。
被逼成厉鬼不算,还要被这谷家母子两哄骗着高人消灭掉?
只是稍微设想,卫柔便觉得肝胆俱裂。
谷母感觉到手上的力道,收敛了还想狡辩的心思,嚣张道:“你少在这里扯三扯四的!这厉鬼都伤了人,你不抓鬼还唧唧歪歪,难不成你也是和他们一伙的?”
这陡然改变的态度,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有问题。
但谷母根本就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大放厥词:“还有,你少给我提那个晦气的讨债鬼。“
“老娘辛辛苦苦的生了两天两夜,就生出了个祸害。那赔钱货克死了她爹,让我年纪轻轻就守寡,我为什么不能让她赔命?!”
“你简直强词夺理!”怀清气的不轻。
这些人以为相克是什么大白菜?
随随便便就能碰着?
明明就是这妇人重男轻女,这才迁怒了那无辜的女婴!
宁若安冷笑:“你有胆子和隔壁老王不清不楚,有胆子谋杀亲夫,怎么没胆子承认?”
“放屁!老娘清清白白的一个人,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哟,重新定义了清白。】
“那日你的冤大头丈夫担心即将临盆的妻子,提早辞工回家,却抓奸正着。你和那奸夫担心他将这件事宣扬出去,把人打晕后趁夜扔下陡坡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