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件内容很简单,大致是我签收的关于绿能备件的清单中,有部分关键的设备丢失,价值很高,此事绿能那边已经开始调查,显然我是第一嫌疑人,还有就是文件内部有一段语音附件,语音是被人合成的,内容大致就是我和一个跟陈煜明声线很像的人在交流项目回扣问题,然后我的声音似乎被特殊处理过,吐字特别清晰,清晰的似乎能听到标点符号。后续附上了对我的处理意见,取消一切项目相关责任,由于金额较大需要立案调查,另外公司保留对我个人的起诉权力,同时对我档案重新评估。这个重新评估意味着这个事情会被记录档案,项目期间大金额的备件丢失,以后将不会再有企业会录用我。
此时又一份邮件在公司内网被发了出来,收件人是all,也就是整个公司的人都能看到,邮件的内容是我在外面欠下的每一笔债务,仔仔细细,另外所有资金用途都显示是我在境外赌博消费,我看着邮件,浑身发抖,这每一笔钱的进出时间都被记录的清清楚楚,这些信息为什么会发到公司,此时我心里特别无助,脑海里全是在绿能发生的催债事件,我最害怕的事情此时竟然以这种形式被公布,对我的伤害甚至超过了绿能时的严重程度。我拿起手机,给苏晓媛拨打了过去,但是电话怎么都打不通,我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的打,跟傻子一样,最后手机被我重重地拍在桌上。
“我说境外赌博都去沾,也就只有你这废物会做这种事情了啊。”一旁地陈洋嘲笑地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得意之情。
小梅也在一旁说:“熠哥,真的欠太多了,密密麻麻地账单,你做什么了啊。”
“啊啊啊啊。。。”我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烦闷焦虑,蹲在地上像个疯子一样的吼了起来,此时我就像个小丑,像个怪物,小梅很害怕,离的我远远的。姜清时和陈洋此时就像胜利者一样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我。
就在这时办公室走进了一群人,向着姜清时的方向出示了证件,然后两人互相说了些什么,身后的人就把我拉了起来带着我离开,我知道他们是来调查关于绿能备件丢失的问题。走在现场前往公司出口的路上,一群人就这么看着我,有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厌恶,有的我看到了同情,有的我看到了戏谑。。本来10分钟的路程,我却被时间拉的越来越长,长的好像要把我撕碎。
昏暗的小房间内,台灯的灯光直勾勾的招呼着我的脸。眼前一个穿着制服的女子,拿着纸笔对我冷冷的问着。“姓名?”我呆呆地回答着:“任熠。”“性别。”“男。”
“12月20号,8:30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视频区域。。”
“。。。”
一系列问题被尖锐地抛出,所有问题似乎都很有针对性,我机械性地回答着每个问题。
当所有问题都询问完后,我被带到了一个房间给我换上了一身蓝白相间的衣服,之后就被带进了拘留室,此时我的心情是茫然的,真的发生的太快了,以至于我一切都没有反应过来,我身上所有的东西就被收走,然后被带到了这里,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办法去理清整个过程,此时我是多么想抽根烟。。我看着墙上的时间,12:10分,事情发生到现在也才4个小时,一切好像都是被排练过无数遍一样。大概是过了两天左右的时间,我被人带出了拘留室,我的拘留时间已经到了,因为证据不足,可以暂时离开这里,但是提醒我不能离开金华,而且要随叫随到。
我游荡在街头, 没错,真的是在街头游荡,我就像具没有灵魂的身体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我已经没有了悲伤的力气,现在的我只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昏死过去,路过小满时,曾经充满笑声,温馨,快乐的店铺此时正被两张大大封条给禁锢着,我好像看到封条禁锢着空间里面充满快乐的灵魂,那些灵魂再店里疯狂窜动,他们一起冲击着封条,企图撞碎这两片纸,去寻找他们所向往的自由,只是一切都是徒劳,封条依旧纹丝不动。
我不知道现在的时间,我不知道事情到现在过去了几天,我好像都不在乎了,这时那辆曾经让我充满快乐,如今却让我充满恐惧的宝马再次出现在了我的眼前,王烽没有下车,而是摇下车窗看着我,眼神就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件被他亲手打造出来的艺术品。他笑着对我说:“任熠,有个人你一定很想见见,我特地从宁波接来的。”我透过王烽的位置向后看去,他车子后面坐着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我一时没想起是谁,随着车门打开,那个男人走了下来,见到我后直接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将我这副躯体再次推向崩溃的边缘。疼痛给予了我暂时的清醒,此时我才想起眼前的中年男人是谁。
两年前,就在我将车子卖给王烽后,得到的钱很快在化疗中被消耗干净,当时我联系了一个朋友,名字叫李光瑞,他和我也是大学的同学,我们和王烽是大学期间的死党,当时王烽说光瑞手上可能有笔闲钱,可以找他借过来先拿去给俞雨看病。得知消息后,我马上联系李光瑞,跟他说明情况后,他很大方的就把钱给了我,一共20万,但是要求是结婚的时候必须把钱还给他,李光瑞是个孤儿,从小到大就是接到的福利院长大,他身边没有一个亲人,这20万我知道是我们大学期间做课外项目和兼职,再加上政府补贴 和工作后的收入攒的,我知道这笔钱对李光瑞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这笔钱我花的很仔细,以至于后来父母将房子卖掉后第一个就把钱打给了李光瑞,而眼前这个男人正是从小看着李光瑞长大的福利院院长,可以说这个男人是李光瑞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那个男人冷冷的对我说:“任熠,你真的是个畜生,你欺负光瑞没有家人,他的钱你也敢骗?今天我就是来为光瑞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