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洪峰下，致力于发家致富的散修们，还在使劲吆喝着。
两个女弟子提着竹篮，里面装满了大包小包的零嘴和鲜花。
她们穿着青色弟子服，步履飘渺轻盈，应该是二阶弟子。
年岁较小那个亲密地挽着个子高一点的，“姐姐，还想吃酥酪！”
高个子的女修则宠溺地点点她的脑瓜：“小伊，你不能再吃了，要蛀牙了。”
二人已经上了琢玉堂的山路，路上弟子不少。
高个子女修不太自然地把另一个的手拿下来，道：“小伊……这里，我们还是分开走吧。”
那个叫小伊的女孩原本甜蜜的表情一瞬间落寞了几分，马上又强笑道：“好的，落师姐。”
两人一前一后走，就好像是正好同路，却又不太相熟的同门师姐和师妹。
“诶！姐姐你看！有一只小胖鸟，它好可爱！”
小伊看到一只小胖啾，一蹦一跳到了她掌心，她正想喊落玉看，就被小胖啾狠狠啄了一口。
一阵剧烈的疼痛，从掌心蔓延至半个身子，脑袋像是被谁一闷棍给打了一样。
最后的印象便是她的落玉师姐停下脚步，高挑的背影因为听到她的声音而转身。
随后便陷入黑暗。
——“小伊，什么鸟？”
——“小伊？小伊！……是不是不舒服，怎么不理我了……”
——“小伊、小伊，明天要理理我。不然我真的要受不了了。”
是谁，在说话……
好像有温热的触感落在额头。
小伊浑浑噩噩的，似乎一直能听得到师姐的声音，但自己就是没办法回答。
自己怎么会不理师姐呢……
师姐……
别走，小伊头好疼……
寅时二刻，圆月高悬。
又是一声怪鸟悲鸣。
近十日都无一丝异动，今日突然发作。
好在他们准备好了。
隐藏在各个弟子院中的戒律司弟子齐齐出动，不消片刻便往东南方而去。
等他们到的时候，秦漠和裴言清已经和黑斗人打了有一会儿了。
“戒一、戒十！”
秦漠传音入密。
“少司，属下在！”
赶到的戒律司弟子中，为首的两位弟子听令马上掠至秦漠身边。
其余弟子则各拿各的兵器，围攻那只巨鸟。
秦漠看到他俩，边打边用神识道：“二十人可齐？”
“全都在！”
“好！天罗地网阵给爷摆上，把那蠢鸟给我拿下！”
“得令！”
自从打赌输了，闭言九年，秦漠已经能够很熟练地用神识传音入密了，同时跟好几个人传音都没问题。
好处就体现在这种地方。
他现在跟戒一戒十下令，敌人只能听见俩人在那“得令”“遵命”，对于他们的计划，就跟加了密一样。
黑斗人和他们打斗的时候，分神看到戒律司弟子全然不受巨鸟音波的干扰，丢大招的丢大招，捕鸟的捕鸟。
虽然他全身裹得严严实实，但就是看出他的惊讶来了。
比如他气急败坏地丢出几个雷属性炸弹。
裴言清挥袖给他甩了回去。
“秦漠，搞定了？”
秦漠白了他一眼：那当然。
“那好，我可就——放开手脚了。”
“呵……”
秦漠发出一声极轻的哼笑，莲步闪退，给裴言清让开空间。
有了“霚音”，无需耗费灵力抵御巨鸟的攻击。
与黑斗过了几个回合，把他引到一处空地。
裴言清召唤出赤华，剑身胜雪，中有红痕一线。
他的衣衫无风自动，凝出指尖血，在空中画出剑阵，那雪剑就按照剑阵变幻出无数剑来，将黑斗人围困住。
黑斗人则挥舞鞭子去攻击剑阵，见无果，则飞身想要逃离，可那剑阵居然随着他的行动也发生变化，将他硬生生困在其中。
“呵，别跑了。这里，可是我的领域。”
裴言清飞身至剑阵上方，说这话时，眉眼丹青一瞬间肃杀。
“秦漠，把东西拿来。”
“给！接着。”
裴言清接过秦漠丢进来的乾坤袋，哗啦啦一倒，倒出来一堆攻击型法器。
那黑斗人从第一次碰上开始，就未曾说过话，见裴言清稍显生疏地拿起一个法器，将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声音明显做过一些伪装。
“裴言清！枉你是掌门首徒，居然使用这些阴险法器，难道是怕了我！”
裴言清没有移开大炮，他好像已经搞懂这玩意儿怎么使了，遂抬起头，语气稍稍有点好奇的意思：“你想说什么？”
黑斗人见他好像听进去了，便继续道：“你们如今困住我的坐骑，还用法阵困住我。”
说到这里，黑衣人挺起胸膛，摆出一个不怕死的傲然姿态，“胜之不武啊，天亡我！敢不敢和我决一死战！”
秦漠在剑阵外指挥戒律司弟子，听到这话，顿觉不妙。
他知道裴言清最敬仰掌门，从不容许旁人诋毁掌门，这回不会钻牛角尖吧……
高喊出声：“裴言清——”
只听见裴言清笑了一声，还是朗声道：“你作恶多端，哪里配得上讲武德？叶姑娘说了，让我不要和你多讲废话。”
秦漠：“……”
他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听见一连好几声炮响，又一连好多个雷符炸开的巨大响声，然后就听到了黑斗人痛苦的嚎叫。
“救命！救命啊……嘶……啊！嗯嗯啊！！！秦少司！我求求你……求你把我抓走吧！！啊！”
求救声夹杂着爆炸声。
已经把巨鸟用天罗地网困在法器中的戒律司弟子：好特么残暴的大师兄！
真是头一回见。
等剑阵散去，就看到黑斗人已经被劈得全身焦黑，衣服都成灰了，头发炸得蜷成一团，只有眼球和牙齿是白的。
还在一开一合：“救命啊……”
口中冒出一股烟。
秦漠和裴言清的易容早就在昨日到期，所以他已经变回了那个冷脸阎罗秦少司。
只是看到这情景，还是抽了抽嘴角。
裴言清收起地上一大堆法器。
边走过来边说：“叶姑娘说的，对敌人不能心慈手软。我现在修为还没他高，借助武器，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师尊说的要历练他，所以只能带一柄剑去杀妖。如今看来，只要能达到目的，用什么不是用。
裴言清把乾坤袋还给秦漠，秦漠愣了愣没接，他便塞到他怀里。
拍了拍手，“我先走了，得去跟叶姑娘说一声，免得她担心。”
秦漠：呵，老男人，你不是会画传音符吗？有什么事非得当面说的！
戒十在秦漠旁边，“少司，这是裴师兄？”
秦漠回头，比了一下手势：不认识。
随后就听见裴言清传音入密：“审讯的时候叫我。”
“啪！”
脚下的树枝应声踩断。
戒十就看到他家少司咬牙切齿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