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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心之剑,断之情

    魔法局并不会插手魔法少女之间的地盘争斗,唯有在斗争升级为生死搏斗时,局方才会介入。即便地盘被强行夺走,魔法局也不会出手干预。因此,关于邪魔出现的通知只是机械地发送给所有接近事件地点的魔法少女,而非特别针对守护该区域的少女。

    在过去一个月里,D区的邪魔出现频率逐渐上升,已经高到被称为狩猎场的程度。即使在训练期间,剑心她们几乎每天都会收到邪魔出现的通知。然而,她们选择无视这些警告,继续专注于训练,直到那一天的到来。接到不同邪魔出现通知的她们,在魔法阵的光芒中被传送到幻境界。

    传送完成后,剑心的视野中映现出被坚硬树根贯穿而消失的邪魔。就在那根突出的树根旁,站着一位她熟悉的魔法少女。心跳加速的剑心努力保持冷静,向那位魔法少女走去。

    “你还没放弃吗?”她问道。名叫芳林的魔法少女似乎早已注意到剑心的到来,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淡淡回应。

    听到芳林的第一句话,剑心心中的疑虑几乎转为确认,但她并未立即指出这个问题,也不打算给对方辩解的机会。

    “师父,您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在象辉的劝说下,剑心接受了芳林的身份,但面对面时,她仍不确定自己能否保持冷静。意外的是,剑心竟然镇定自若。她意识到眼前的魔法少女确实是芳林,清楚她的恶行,却依然选择对话。

    “这还用说吗?如此诱人的狩猎场,难得一遇。”芳林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弄,似乎对剑心的问题毫不在意。

    剑心皱了皱眉,“对其他人来说是如此,但这并不是您的真实理由。”

    在大家共享的信息中,浮现出一个疑问:芳林为何参与这次袭击?

    起初,大家认为芳林是为了夺回昔日的地盘,但事情并不简单。芳林目前活动的区域是B省F区,那里邪魔出现的频率也在上升,虽然远不及D区热闹。但她如果只是想赚取积分,放弃B省F区去攻击新的狩猎场显然不合逻辑。

    更何况,芳林因为家庭原因,从D区搬家到了B省F区。虽然暑假期间她可能有理由待在D区,但八月过后,她又怎么能长时间停留呢?

    由此看来,芳林袭击D区的动机,很可能并非为了将狩猎场变为自己的地盘。

    “师父您并不隶属于任何派系,为什么还要帮助自然派?难道是被威胁了吗?”

    “……唉,你还是那么啰嗦,这正是我讨厌你的地方。”

    芳林叹了口气,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根用粗枝编制而成的巨大法杖。

    剑心无法判断芳林的话是真是假,但无论如何,她的选择是明确的。如果对方不想谈,那就得通过战斗迫使她谈。

    “树根狂舞!”

    “剑之舞蹈,剑舞!”

    剑心一剑劈开了前方如潮水般袭来的根系。尽管面对的敌人更强,但她的四根透明手臂与武器的配合,使得她在战斗中显得游刃有余。

    “翠叶飞刺!”

    意识到形势不妙,芳林迅速发出魔法,射出锋利的树叶进行反击。剑心迅速半身侧身,精准地避开致命攻击,尽管身上多处划伤,她依旧砍断了所有根系,冲向芳林。

    “巨木屏障!”

    就在剑心的剑即将击中芳林的瞬间,地面上几根巨树骤然升起,挡住了她的攻击。为防守而生的树木坚硬无比,即使剑心握着专用武器,也难以在一击间劈开。

    “根刺穿刺!”

    剑心刚想强行突破,脚下突然出现尖锐的木矛,试图将她穿刺。她迅速松开已嵌入墙壁的剑,向后跳开,躲避这一致命一击。然而,芳林并未放松警惕,手中发出新的魔法。

    被剑心一剑挡住的木墙内,剩下的三根树木如同腿脚般移动,朝剑心扑去。尖锐的枝条无情地朝她袭来,若是被击中,必定遍体鳞伤。

    “剑泉涌现,剑之喷泉!”

    在进入树人的攻击范围前,剑心迅速施展魔法,庞大的魔法阵笼罩四周,数不清的剑刃冲天而起,顷刻间将树人切割成碎片,犹如无数细枝落下。

    “种油覆地,果爆狂潮!”

    “身如利刃,剑鬼升华!”

    芳林在屋顶跃起,滑腻的油覆盖了地面。若是踩上去,必定摔倒,甚至连武器也握不住,这一招极其麻烦。接着,她又施展了炸裂的橡果魔法,坚硬的果实瞬间爆炸,碎片四散飞射。

    在剑心身边,橡果轰然爆炸,造成的爆风将她的身形撕扯,几乎让她失去平衡。就在此时,芳林趁机发动攻击,而剑心却无处可躲,若是她还是当年的那个自己,此时的结局恐怕已经注定。

    在那片烟雾散去的地方,曾经放弃的黄金之剑依旧在剑心手中。尽管身上小伤不断,但致命的伤害却没有出现。

    通过与魔女们的训练,剑心奇迹般地掌握了两种新的魔法,成功化解了危机。第一个魔法“身如利刃”,让她能够从身体的任意部位生出锋利的刀刃。她将刀刃从脚底伸出,刺入地面,作为锚点,阻止了自己摔倒。第二个魔法“剑鬼”,则在短时间内提升了她的剑术和身体能力,使她能够弹开迎面而来的每一块飞来碎片。

    然而,尽管“剑鬼”魔法的威力强大,它也消耗着巨大的魔力,无法长时间使用。现在剑心还算有余力,但如果芳林继续采取同样的攻击,剑心终究会因为魔力耗尽而倒下。当然,剑心绝不会就此认输。

    “……看来你多少有些成长了。”芳林冷冷地说道。

    “终于愿意和我说话了吗?”剑心回应,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我只是觉得麻烦。想要一口气解决掉你。”

    自从芳林离开D区,与剑心等人不再并肩作战,已经过去将近五个月。而在这段时间里,成长的不仅是剑心她们。芳林之前施展的魔法,剑心早已熟知。她曾在芳林在时,见识过这些魔法的威力,因此能够及时应对。然而,现在剑心面临的,已是她完全陌生的魔法。

    “领域展开:生灵之森!”

    随着芳林的咏唱,地面上树木如同快速播放的录像带般疯狂生长,密集的绿色树叶覆盖了天空。这个魔法的影响并不限于剑心周围,迅速扩展到直径达一百米的范围。

    随着森林的形成,剑心感到无形的压力。她被周围高大的树根、枝叶所攻击,仿佛整个森林都在对她发起进攻。虽然她努力保持脚下的立足之地,但此刻的伤口比以往更多、也更深。她心里明白,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她将无法支撑下去。正因如此,她不敢轻易使用剑鬼魔法,因为一旦动用,就必须在短时间内找到并击败芳林,否则只会加速自己的战败。

    “剑泉涌现,剑之喷泉!”

    剑心在自己脚下施展魔法,直径约三米的魔法阵瞬间形成,无数刀剑从中喷涌而出,仿佛为她筑起了一道防线,切割着袭来的植物。然而,刀剑的攻击同样影响到了剑心。还是肉体凡胎的她,当然不能免疫刀剑的伤害。剑心凭借四条看不见的手臂护住自己的脚下,用剑与手臂抵挡着喷涌而出的刀剑。

    这样的高强度防御无法持续太久,但剑心需要这短暂的时间,专心聚焦于她的重要魔法。

    在植物与金属碰撞的声响中,剑心握紧黄金之剑,闭上眼睛。她脑海中浮现出芳林的身影,那是她一直以来的榜样,也是她的师父。她一直以芳林为目标,希望成为像她一样强大的魔法少女。然而,如今这个曾经让她无比尊敬的人,却站在了她的对立面,这让她的内心充满了痛苦与挣扎。

    “破天斩!”

    随着声音落下,剑心用力向下踏地,挥动腰部和手臂,猛烈地劈出黄金之剑,旋转身体,剑刃刺入地面。那一瞬间,剑的重量是她平常无法承受的。

    接着,周围的树木似乎在意识到自己被斩断般,发出沉闷的倒下声。那些原本无法触及的树木,全都应声倒下,地面上只剩下残骸与切口。视野开阔,剑心看到芳林跪在地上,呆滞地看着被劈开的森林,面上已无战斗的意志。

    “为什么……我……!”芳林的声音颤抖,剑心朝她走去,将剑插入地面,提出疑问。

    “……你知道了,是燃拳告诉你的?”芳林惊讶地望着剑心。

    “关于血影的事我知道,但关于你的目的,我的推测还未明确。”剑心直视她。

    看似强势的芳林,此刻却显得无比疲惫,甚至有些绝望。剑心意识到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芳林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让她辞去魔法少女的身份,而战斗只是实现这一目的的手段。即便芳林展示出力量的差距,剑心仍不曾放弃,这让芳林的决心逐渐崩溃。

    “你真的希望我退出吗?”剑心淡淡问道。

    “……没想到,你会坚持得如此执着。”芳林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颓然。

    “我从未后悔跟随你学习,更不认为那是错误的决定。因此,我绝不会放弃成为魔法少女。”

    听到剑心的回答,芳林的神情愈发沉重。

    “我没有做好随意让别人送死的准备……”她的声音微弱如蚊虫。

    “可你一直在以命相搏。”剑心试图鼓励她。

    “可是!我无法让她人承担这样的风险!”芳林终于忍不住,情绪失控,抓住剑心的手,眼中泪水闪烁。

    “只要想到她可能会死,或者你会丧命,我的内心就像被千万根针扎一般疼痛……我明明知道这些是我们作为魔法少女必须承受的命运,但当真正面对这一切时,却无法做到彻底理解和接受。让别人去承受如此沉重的痛苦,竟是如此难以忍受的折磨……!”

    芳林无力地蹲下,泪流满面。剑心知道,这正是她内心深处的挣扎,但她为何还要如此为难自己?

    芳林是那种传统的魔法少女,她相信履行使命是理所当然的,而战斗也是理所当然的。她并不是没有分辨能力的人,然而面对自己的徒弟,她总是教导对方如何成为理想中的魔法少女。

    然而,那种信念其实是一种幻想。

    “血影在没有战斗力的情况下没有逃跑……结果至今未醒……”芳林痛苦地说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之前我告诉她不能临阵脱逃的。”

    当芳林意识到自己的教导可能使得弟子身陷险境时,内心的撕裂几乎让她崩溃。起初,她强忍痛苦,试图以赞扬来掩盖心中的悔恨,但随着时间推移,这种痛苦愈加加深。

    当血影的状态恶化时,芳林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教诲是多么的残酷。那个如同小狗般跟在身后、性格认真而温柔的女孩,可能会因为她的决定而失去生命。芳林无法忍受这样的想法,她每天只能守在血影的身边,内心充满绝望与自责。

    “所以,你想让我辞去魔法少女的身份。”

    剑心的话让芳林沉默,然而这份沉默在剑心看来无疑是肯定。芳林为了避免再次经历这样的痛苦,选择了极端的方式。她曾在一次对话中告诉燃拳,如果血影苏醒,就让她辞去魔法少女的身份。剑心意识到芳林的真正意图是在她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虽然当时她没有想到原因,但她明白,芳林确实希望她放弃魔法少女的身份。

    那一天的袭击中,之所以对剑心如此冷酷,恐怕也是为了让她陷入绝望,从而选择退役。事实上,如果没有象辉的出现,剑心今天能否站在这里还是个未知数。

    “我不知道血影小姐是什么想法。但我觉得,师父必须自己解决这个问题。我自己认为——”

    剑心抓住芳林的衣领,将她拉了起来。听完她的话,剑心心中暗想,这可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还纠缠不清的时候,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我是凭自己的意志,按照我所相信的正义而战。即使现在的我受到师父的影响,但做出这个选择的还是我自己。师父是否有决心,根本与我无关。请不要自以为是,我的选择只能由我来承担。”

    如果是曾经的剑心,看到现在的芳林,或许会迷失自己的方向。如果芳林说自己教导的东西都是错误的,剑心也许会失去信念。但现在的剑心已经想起了自己曾坚信的东西,以及应当走的道路。因此,她不会再迷茫。即便芳林彷徨不定,剑心也绝不动摇。

    “请回到血影身边去吧。那里还有人在等着你。如果她醒来时你不在她身边,肯定会感到寂寞的。”

    剑心放开了芳林,像是在劝导她一样说道。她坚定的言辞让芳林露出了略显惊讶的神情。

    “……没见你一段时间,你变得强大了呢。”

    “因为我已经不再是独自一人。师父,你也不是一个人。如果师父害怕迈出那一步,我会在你背后推一把。”

    “……真是有点放肆啊。”

    “我已经独立了。”

    听到剑心说出这样的调侃,芳林忍不住拭去泪水,露出了微笑。她心里明白,这个后辈已然强大到无需她担心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