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潮涌动的车站检票口,一个少女一手握着手机,静静等待着某人。她那一头波浪状的淡水蓝色中长发本该引人瞩目,却仿佛被人群淹没,难以引起特别的注意。这个少女叫苏婉,其实她就是魔法少女象辉。
魔法少女在获得通往宝物库的钥匙时,通常会因为某种原因而改变发色和瞳色,但由于认知障碍的作用,周围的人根本不会觉得奇怪。因此,现在的苏婉只被当成一个在暑假期间来这座城市游玩的普通女孩。
突然,苏婉抬头看向检票口,那里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宛如小精灵般可爱的少女。那头如宝石般闪耀的绿发格外引人注目,苏婉一下子就认出了她。她叫西尔芙,最近刚与苏婉成为朋友。
认知障碍对魔法少女也是适用的,如果不知道她们变身前后的样子,就算长得很像,也不会意识到她们是同一个人。不过,如果知道她们是同一人物,就能部分摆脱认知障碍的影响,正确识别发色和瞳色。苏婉对西尔芙的情况及其变身前的模样了然于心,因此很快找到了她。
当然,如果西尔芙的发色是黑色或棕色这种普通颜色,苏婉也能轻松认出来。在认知障碍的影响下,普通人眼中的西尔芙,无论是发型还是眼睛颜色,都显得平凡无奇。然而,有一点与她是魔法少女和认知障碍无关,却确实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由于她年纪小,虽然不至于十个人中有九个回头,但至少一半以上的路人都会为她的容貌驻足回眸。她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露出令人不由自主想要保护的姿态。虽然并没有吸引所有人的注意,也未必会引发什么问题,但说实话,她就是很显眼。
“白墨,早啊!”苏婉朝她喊。
“象辉——”西尔芙满脸笑容准备回答时,苏婉用食指轻轻抵住她的嘴,打断了她的话。
“在这里叫我苏婉就好。我也会叫你白墨的。”
“我、我知道了,苏婉!早上好!”
在变身为魔法少女时用本名呼唤是禁忌,反之,未变身时用魔法少女的名字称呼同样是礼仪问题。虽然普通人无法突破认知障碍的影响,但也不能排除其他魔法少女恰巧在旁的可能。
彼此以名字相称是事先约定好的,苏婉没办法直接称呼这个幼小形象为西尔芙,只好使用变身前的名字——白墨。或许是因为称呼苏婉这个名字让她有些害羞,微微脸红,鼓起勇气回应道。
“今天没有绑头发呢。”
“我不太会绑……”
“啊,还真是,变身还能给你扎头发的嘛。”
“苏婉你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吗?”
“现在非常可爱哦,而且直发看起来清秀,特别好看!”
虽然今天的发型没有像早上那样乱,但白墨的头发是简单的直发。因为不太会弄的缘故,习惯于看双马尾的苏婉觉得这样的样子也很新鲜,并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啊,谢谢。那个,我身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听她这么说,似乎在家出门到达这里的过程中,白墨感受到许多人的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她将这些目光误解为自己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哪里有什么奇怪的!可能是因为白墨太可爱,大家才会多看你几眼吧。”
“我觉得不是这样的……”
“当然是这样的啦!走吧!”
苏婉拉着似乎有些不解的白墨,开始朝前走去。今天的”约会“,其实是苏婉在当导游。
“居然在大楼里有水族馆,太酷了!”白墨在电梯下楼后,一边在入口处排队,一边不停地环顾四周,兴奋地说道。
今天苏婉选择的约会地点是市区的水族馆,因为她听说白墨从来没去过水族馆。虽然苏婉没详细问过,但她隐约感觉到白墨几乎没有与家人或朋友一起游玩的经历。自从新团队成立后,四个人之间的闲聊常常出现话题不太契合的情况。
因此,苏婉想带着白墨去各个地方,让她体验一下乐趣,首站便是水族馆。
“虽然在电视上见过,但亲眼看到还是不一样呢。”
“这条鱼我在电影里见过!”
“快看,苏婉!企鹅在游泳呢!”
“要是房间里出现这么大的虫子就糟糕了……”
虽然没有像小孩子那样吵闹,但白墨因为第一次体验而心情愉快,声音显得特别活泼,眼里满是欢乐。看到这样的白墨,苏婉温柔地看着她,心里却藏着一个小烦恼。
这个烦恼虽不算严重,但对苏婉而言却显得格外重要。她的烦恼是,白墨并未意识到自己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孩。确切地说,是她对周围人眼中的自己缺乏认知。虽然她觉得自己看起来挺漂亮的,但她并不明白这对周围人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举个例子,有一次她只穿了一件T恤就出门。因为她乐观地认为认知障碍不会被人发现,所以才发生了那件事。然而,当她意识到自己被人看得清清楚楚时,白墨感受到的不是危机感,而是羞耻。这并不是女孩特有的感觉,而是因为被人看到衣冠不整而感到的羞耻,任何人都可能有这种感觉。
但当苏婉听到白墨讲述这个失误时,她心中浮现的并非羞愧,而是对白墨缺乏危机感的担忧。如果在白天有个毫无防备、可爱的女孩在街上游荡还好,但如果发生在夜间或人迹罕至的地方,她恐怕就会陷入危险。
今天的事情也是一样,白墨说在到达集合地点之前察觉到了很多人的目光,但她并未意识到那是因为她长得好看。由于平时出门的机会不多,所以现在还没遇到问题,但如果继续这样,迟早会出事。
“果然,得好好跟她说一说,待会结束时得跟她说一声。”苏婉下定决心,想着白墨,正要继续追寻,却发现白墨的身影不见了。
“白墨……?”
因为陷入思绪,苏婉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比较昏暗的展览区。由于是暑假,人流特别多,白墨的身影却消失了。
大声呼喊也听不见,苏婉快步在展览区走来走去,但始终找不到白墨那显眼的发色。直到这个时候,苏婉才意识到自己和她已经走散了。
不过,尽管外表看似是个孩子,实际上白墨却是个成年人。她也带着手机,所以没必要太担心。苏婉这么想着,打算通过消息应用联系她,却发现联系不上。拨打电话后却听到关机或不在服务区的提示。刚才的烦恼让苏婉心中浮现出一些不好的想法。
“如果只是迷路,那也没什么。”虽然让白墨感到尴尬,但去迷路中心请求广播通知应该能很快解决。
“但如果……是诱拐呢?”白墨是魔法少女,应该不会陷入太大的困境,但如果失去意识或被堵住嘴巴,魔法少女就会毫无反抗之力。而且,虽然她曾是成年人,但现在的白墨只是个萝莉,力量上根本无法和苏婉比。
她还是个孩子,普通成年人不会对她施加那些低级的目光和欲望。但无论在哪里,总有一些奇怪的人。
越是思考,苏婉的心思就越往坏处想。她的脚步朝服务中心迈去,在人群中尽量避免与人相撞,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跑起来。
“那我们走吧。”
“好啊。”
就在此时,她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苏婉停下了脚步。在视线的边缘,她看到白墨正准备跟随一位陌生的成年女性走开。
“白墨!”
“啊,苏婉!”
当苏婉大声叫出她的名字时,白墨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神情,回头叫道。看到这一幕,牵着白墨的女性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能找到朋友真是太好了啊。”
“是啊,真是太感谢了。”
“你在照顾这孩子吧,真是谢谢你了。”
“没事,有困难的时要互相帮助嘛。好了,牵着手别再走散了,再见啦。”
在白墨认真回答后,苏婉满怀感激地道了谢。那位女性在看着她们的牵手后,就离开了。
“白墨,过来一下。”
“诶?苏婉,你生气了吗……?”
苏婉低声说道,拉着白墨的手走去,白墨小心翼翼地问道。可苏婉并未回答她。
在无言的情况下,两人回到了刚才走散的昏暗展区,苏婉在没有展品的人墙边停下了脚步。
“啊,那个,苏婉?我迷路了,真的很抱歉。”
以为苏婉是在生气,白墨小心翼翼地道歉。但苏婉生气的并不是这个。她当然很担心白墨走失,但她心中更大的感受是因为找回白墨而松了一口气。
苏婉生气的原因是,白墨在迷路后,竟然轻易地跟着一个陌生女性走了。
“那个女人你认识吗?”
“诶?不,是第一次见。”
“那你为什么要跟她走?”
“我迷路了,正好她说要带我去服务中心。而且手机没电了,想着这样挺合理。”
在苏婉低声提问下,白墨一边回答,一边逐渐被靠近的苏婉施加的压力逼退,最终背部抵上了墙壁。再也无法后退,苏婉用一只手重重地按在墙上,微弱的声音响起,白墨的肩膀不由自主地一抖。
“你现在是女孩,知道吗?”
“知,知道。”
“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不能跟陌生人走吗?”
“可是……可是她是个女人……而且我还是魔法少女……”
“你看看!”
苏婉稍微有些不耐烦,抓住白墨的手腕,把她抵在墙上。即使苏婉稍微放松力道,凭白墨那细细的手腕,苏婉的力量也会让她感到不安。
虽然白墨并未变身,但苏婉已经接近成年,而白墨只是个萝莉,力量上毫无悬念。如果白墨真的想逃跑,她是绝对无能为力的。
(或许因为她之前的经历吧,所以没有意识到。)
“苏婉?你稍微……有点疼。”
“试着反抗一下啊。不要以为是女人就一定安全。萝莉控可不分男女!”
“啊呜!”
苏婉在白墨耳边轻声说道,轻轻吹气,白墨不禁发出一声轻微的惊呼,身体向后扭动。但她双手被束缚,根本无法逃跑。
“诶?诶?”
“如果这样把嘴也封住了,魔法少女的身份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你在说什么……?”
说着,双方的呼吸几乎交汇,苏婉凝视着白墨的眼睛。再靠近一点,轻轻一推,嘴就能碰到。但白墨却因为突如其来的事情而一时无法反应,面露困惑,并没有表现出害怕或害羞。
看着白墨那天真的反应,苏婉顿时感到一阵尴尬,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握着的双手,转过了脸。
“开、开玩笑呢!所以说,虽然是女人也不能放松警惕,一定要小心!”
“啊,明白了。原来如此。我刚才突然不太明白,很抱歉。是啊,现在这种情况完全没办法逃跑,真应该更加小心。”
“明白就好!我真的很担心你啊!”
苏婉一边用手轻拍着自己的脸,故作轻松地说道。由于房间的昏暗,苏婉脸上的红晕被掩盖,白墨并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