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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正义虽迟但到

    在一间模仿法庭的小房间中央,南瓜头的精灵杰克正悬浮在空中,像一颗被困在无重力中的孤星。他的正对面是法坛上漂浮的、宛如地球般的精灵厚土,厚土的面孔透露着一丝不合时宜的严肃。左侧是机械苹果精灵橘子,右侧则是一条小型的龙精灵多拉。整个房间空荡荡的,没有书记员和旁听者,只有四个精灵正在进行审判。

    杰克东张西望一圈,不满地抱怨道:“干嘛还特意搞了个小法庭啊?平时不是直接执法就完事吗?又不是头一回……”

    厚土清了清嗓子,装腔作势地说道:“被告人杰克,请保持安静!”

    话音刚落,空中突然出现一柄小木槌,落在桌上“啪”地敲了一下,清脆的声响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搞得颇有那么点庄重的意味。

    “哈哈哈!我一直想试试这种审判的感觉!这敲木槌的劲儿,真带感。”

    “别胡闹了,厚土!你到底打算干嘛?”机械苹果橘子皱眉,完全不掩饰自己不悦的表情。橘子是魔法界法律的最高执行者,他一般专注于精灵事务,很少跟魔法少女打交道,见不得这么瞎折腾

    “没啥特别的,就是看剧的时候,心血来潮想学一下而已。”厚土一脸无所谓地说。

    “实际上似乎并不会这样敲桌子。”杰克回应到

    “哦,是吗?那这东西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我不知道。”

    “你这个愚蠢的家伙!我问你的是,你为何要在我执法的时候闯进来?!”

    显然,厚土漫不经心的态度把橘子惹毛了。他刚要开口发火,结果杰克那副“随便判,我无所谓”的表情又让橘子的火气蹭蹭往上窜。

    橘子一拍桌子怒道:“这个南瓜头精灵,居然未经对方同意,硬生生逼迫一个姑娘变成魔法少女!更夸张的是,他还偷偷加了思维控制和言行矫正,这可都是要降阶甚至抹除记忆的大罪!你还搞什么‘庭审’,你到底打算玩哪一出?!”

    厚土大咧咧地回道:“哎呀,橘子兄,话别说得那么难听嘛。我只是觉得呢,这位‘天赋异禀’的小杰克应该有个机会,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不好吗?”

    “机会?你是认真的吗?”

    “那当然。西尔芙,她是个了不起的天才。她还在成长之中。经历了考验后,她会变得更强。在即将讨伐王的时候,放走她可不行。”

    “王,是指邪魔之王。在精灵的中,这样称呼他,但实际上他究竟是什么存在并不明确。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存在将在不久的将来到来。如果不能讨伐他,或者阻止他,人类的未来恐怕就无从谈起。因此,精灵们急于确保战斗力,魔女的数量也在迅速增加。”

    “确实,杰克的做法有些强硬,但如果将违反规定与增强战斗力进行权衡,我也会做同样的选择。轻易就消灭这样有智慧的判断者,未免太可惜了吧?”

    厚土坚持认为杰克仅仅是碰巧在场,并且他当时的判断并没有错误。

    然而,橘子却一口否决了厚土的说法。

    “真是无稽之谈。规定是大家共同遵守的,破坏规定就要受到惩罚,这才有意义。再说,厚土,这次事件你也有一定的责任。”

    “哎?我又怎么了?”厚土一脸无辜。

    “我查阅了以往的记录,这家伙的升迁速度非同寻常。虽然他确实有成就,但决定升迁的审查者是你。你难道不是从一开始就想利用他,让他升至高位吗?在魔法少女系统的空白插槽中插入精神魔法,只有高位精灵才能做到。这还不止,杰克还拦截了来自西尔芙的投诉,这也是高位精灵才能完成的行为。种种迹象表明,杰克的种种行为都是在高位精灵的权限下进行的,即便你没有什么阴谋,你仍然要为他升迁承担责任。”

    精灵的位阶分为低位、中位、高位和最高位四个等级,这些等级并不代表种族的优劣,而是赋予的权力强度和数量。任何低位精灵都可以进行魔法少女的招募和开启书库,但在此之后的支持和可使用的魔法药品范围则由位阶决定。

    例如,杰克所使用的年轻化药水和性转药水,只有最高位精灵才能使用。还有,干预传送对象以及向系统中故意设置的空白插槽插入魔法,亦是高位精灵才能做到的。

    那么,如何提升位阶呢?这要根据精灵负责的工作而定。如果是负责招募和培养魔法少女的精灵,就需要通过招募有潜质的少女并培养出优秀的魔法少女来积累业绩,只有拥有更强权限才能培养出更强的魔法少女。

    最高位精灵则是由魔法界和系统的创始者赋予的特殊角色,因此无论积累多少成就,普通精灵都无法达到那里,因此普通精灵的顶点是高位精灵。杰克正是这样在短时间内升至高位精灵的精英。

    “这简直是无理取闹。如果这样说的话,谁还敢审查批准高位精灵的晋升?”

    “我并不是说所有的审查都要承担责任。杰克的升迁速度与常规相比实在太快。这是因为他是高位精灵的资格审批是你同意。你这种行为是错误的。”

    厚土摆手:“这事本来就是职责所在。况且,我的判断没错呀。既然有分歧,那就投票嘛。”

    “很好,多拉,你怎么看?”橘子看向始终沉默的多拉。

    在魔法界发生的事件或问题,原则上由负责该事件的最高位精灵独自处理。与魔法少女相关的事务由厚土处理,与魔法界法律相关的事务则由橘子处理,各自依据自己的判断标准进行应对。然而,若其他最高位精灵提出异议,则至少需要三位最高位精灵的多数票来决定方针。

    被橘子询问后,一直保持沉默的多拉抚摸着自己的鳞片,歪着头。

    “不好意思,我好像还没搞清楚这是在说啥啊?”

    橘子叹气:“厚土,既然是你召集的,怎么不解释清楚?”

    厚土耸耸肩:“就是凑个数嘛,裁判员不够,叫他过来凑人数用的。”

    “愚蠢的家伙……等等,为什么你知道我要开庭?”

    橘子充分调动自己拥有的权力和可以自由调动的部下,调查了杰克的暴行。

    起因是之前没有任何信息的魔法少女成为了新的魔女。为了查明她是否通过不正当手段水涨船高,是否违反法律,橘子调查了西尔芙的背景和近期魔法药品的交易情况,最终找到了线索,揭开了真相。

    在准备审判杰克的过程中,厚土突然插手了。由于调查并不复杂,橘子对此并没有疑问,但看到其他高位精灵对此事件一无所知,便意识到厚土的行为实在是过于及时。

    “我早就注意到你在搞有趣的事情,所以时不时就会偷看一下。”

    “啧,真是恶趣味……算了,多拉,我只说一次,你好好听着。”

    虽然并没有完全接受厚土的借口,但橘子判断在这里追问不会有什么漏洞,因此放松了追究,向多拉讲述了事件的经过。

    “嗯,关于这位精灵的处理是一个问题,但受害者的小女孩怎么办?她似乎并不情愿做魔法少女。”

    “这与我无关。我的职责是审判精灵。”

    “魔法少女的管理是我的管辖范围。虽然我在考虑,但多拉,能不能给她药?”

    “这不行。确实那位精灵可能犯了罪,但药是她自己用赚来的钱买的吧?作为商人,我必须保持公平。虽然我对受害者小女孩感到遗憾,但无偿给她药是不公平的。”

    多拉是负责魔法界所有商品和商业的最高位精灵,他的信条就是公平。无论对方是最高位精灵还是高位精灵,即使出于工作的需要,多拉也绝不会无偿转让商品。而且魔法局也不会出费用。因此,杰克所使用的药水也只能由他自己支付。

    不仅是魔法少女,精灵也会根据工作表现和业绩获得积分,通过消耗积分来提升业绩或充实日常生活。事实上,杰克购买了两瓶年轻化药水和性转药水,他的钱包已经捉襟见肘。如果西尔芙能够自力更生恢复原来的样子,即使是在讨伐邪魔之王之前,也很难再变回少女的模样。当然,这一点他并没有告诉她。

    “啊,那现在性别转换药水还有多少库存?”

    “需求不多,应该有五六瓶……最多也就十瓶。”

    “如果要重新制作的话,大概要多久?”

    “那药的材料比较麻烦,调和也需要时间。即便再快也得两年。”

    “嗯,是吗……先告诉我准确的数量。根据情况我可能会全部买下。”

    “你买光了别人怎么办……”

    “我付钱了就没问题吧?这可是公平交易。”

    “好吧,那没办法。”

    “够了!再这样下去都跑题了,重要的是如何处理这个家伙。”

    橘子似乎对话题的偏离感到不快,开始纠正方向。

    “是啊……橘子说得没错,但厚土的观点也有道理。惩罚是必要的,但失去一个优秀的精灵可惜啊……”

    看着仍在思考的多拉,橘子的身体开始因为焦躁而颤抖。如果他是人类,恐怕早就开始抖腿了。

    另一方面,厚土则显得十分从容。这并不是因为他确信多拉会倾向于自己,而是因为他认为不论最后结果如何自己都能接受。

    (嘛,任务算是完成了。已尽力相助,能否得救就看运气了。)

    “那么,如何在两者之间找到折中,消除记忆并降级呢?记忆的完全消除相当于人格的死亡。这已经是足够的惩罚,如果他真的是一个优秀的精灵,完全可以重新崛起。”

    “什么!你在开玩笑——”

    “好主意!2比1,投票通过啦~!”

    橘子想对多拉提出的模棱两可的意见提出异议,却被厚土的支持声压了下去,无法再说下去。

    厚土无论结果如何都无所谓。因此与个体的完全消除相比,消除记忆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那好,刑罚的执行交给你了,我不管了!”

    橘子似乎受不了厚土的挑衅,将原本由自己或直属部下执行的刑罚推给了他,便通过转移离开了。

    “行了,我也走了,库存清单稍后发给你。”

    “哦,拜托你了,老登。”

    “喊谁老登?”

    轻松地互相调侃后,多拉也通过传送离开。

    留下的只有在随意的对话中决定了自己记忆将被消除的南瓜头罪犯和他的执行者。

    “对不起,杰克。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让你无罪释放。”

    “没关系,我早就做好被消除的觉悟了。”

    “果然如此。虽然拖延了西尔芙的魔女身份暴露,但我觉得其他地方的伪装还是不够严密。而且你也没有表现出慌张或逃避,看来一开始就没打算隐瞒。”

    “我播下的种子已经在成长。即使我不再介入,西尔芙也会与王对抗。”

    “那魔法阵的维持呢?如果思维引导一消失,她很可能会精神崩溃。”

    “我从一开始就预设了总有一天会被消除。只要有动力源,就可以组建自律的魔法阵。如果只是消除记忆的程度,那我的魔力将继续作为动力源,完全没有问题。”

    “那还真是准备万全了。还有什么遗言吗?等你再醒来时,你将不再是你,负责的区域也会改变。”

    “……我想问一件事。针对西尔芙的是你吗?”

    杰克虽然从未在西尔芙面前出现,但他一直在重羽身边,掌握着所有情况。因此他隐约感觉到在这次D区的地盘争夺战背后,有一个操控的存在。

    魔法少女的力量是从魔法局借来的,简单来说,魔法局是上位,而魔法少女是下位。在这种情况下,利用魔法局提供的魔法道具“魔导手机”,来成为‘不明发件人’的操作,除了精灵之外是没有其他人能做到的。魔法少女是无法完成这种事的。

    与出于各种考虑行动的魔法少女不同,精灵虽然在思维和思想上有所不同,但最终的目标却完全一致,那就是守护这个世界。因此,他们并不会过于执着于积分,也不太可能以狩猎场为目标,D区被狙击的原因难以理解。那么,D区为何会被针对呢?不,或许被针对的并不是D区。最近D区发生了什么重大变化,和其他城市有什么显著不同呢?对了,魔女的诞生。

    “经历考验,变得更强。这是什么意思?”

    在刚才最高位精灵们讨论的过程中,杰克并没有走神。他在探寻那些看似平常话语背后的真意。

    “……哈哈!果然聪明,你放心,我也是精灵。你的意志我会继承。”

    随着这句话的落下,杰克的意识逐渐消散。精灵是不需要睡眠的。这并不是要堕入沉睡,而是自我意识的消失……

    “我……等……待……”

    在这句话落下后,杰克的活动完全停止,厚土轻声说道:“嘛,继承倒不如说是回归的感觉。哈哈,迟到了呀,白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