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睡衣外面套上羽绒服后,他先是用猫眼看了一眼外面,对方似乎预判了言归的举动,在离门半米处的地方慢慢的挥着手。
“你不睡觉的么?”门开后,对方一个弯腰就钻进了房间。
“睡什么,在车上还没睡够么?”君欢转身摇了摇手里未拆封的扑克,走到秋千处,拿了个抱枕,盘腿坐了上去,她今天穿的是小狗睡衣,棕色的,狗头很可爱。
人都进来了,他现在想把对方赶出去也难。合上门后,他也走到秋千旁拿起抱枕坐下。君欢已经拆好牌,将大小王放到一边,开始洗牌重组。
“抽鬼牌,会么。”
“不会。”他看着对方熟练的手法,有些羡慕,有种干净简洁的美感,小时候唯一接触纸牌就是折起来和小伙伴一起扇。
“那我们玩最简单的,扑克里的正牌都是4张成对的,先把小鬼加进去,你一堆,我一堆。”君欢将牌分成两摞,高度持平,分了一摞给他。
“自己手里成对的牌先挑出来,属于废牌,手里剩余能成对的牌,你的在我手里,我的在你手里,每次轮流从对方手里抽一张牌,成对就丢牌,最后小鬼在谁手里就算谁输。”
挑完对子后,言归手里有6张,君欢7张。
“彩头呢?”言归知道,这类事情没有彩头她都不带玩的。
言归记得在杂物间里还有个展示柜,里面是对方小时候和小朋友约赌赢回来的各种东西,大到小汽车,小到游戏卡,摆了整整三层展柜,这些东西也是柳爷爷走后才搬到了杂物间。
如果老爷子还在,她说不准会留到自己有了孩子,等对方长大,用于炫耀。
“输的人脱一件衣服。”女孩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芒。
“你确定?要真的我可就去加衣服了。”言归将齐好的牌放到秋千上,两只脚已经搁到地上了。
“那不公平,用这个吧。”君欢从羽绒服兜里掏出水笔,他拿过来看了一眼,标注着可擦拭。
“货也验过了,我开抽了哦。”
一开始手里牌多,彼此都很随意。
互抽了几轮,言归手里就只剩了一张红A,君欢牌平端着的手里还有两张。
言归先将手指虚捏在左边的纸牌,没反应,又换到右边,虽然对方脸上还是没有表情,但言归却感觉那双眼睛亮了一下。
“这张。”言归选了左手边。
翻转一看,白底黑色图案的小丑图像大笑着,像是在嘲笑他的愚蠢。
“该我了。”
“等一下!”言归将双手背在背后,两张牌交叠后再拿到身前。
“抽吧!”
第一次君欢先指到了鬼牌,言归尽力控制着自己不展现任何表情,手指慢慢移到了红A,他正准备露出一点表情用来迷惑对方。
“1234567,点到哪个是哪个。”言归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看到她最后点到的的是左边的鬼牌,正开心。
“是这个。”对方反手就抽走了右边的红A,正好和自己手里黑杰克组成一对。
“来,过来。”
君欢一拍手,撸了撸两边的袖子,露出的肌肤白的令人艳羡。
言归叹了口气,愿赌服输,将上半身往前倾。
小姑娘一只手提着笔,另一只手贴着脸摸到了自己的耳朵。
“别动哦,给你画个小胡子。”
一边是水笔冰凉的触感,一边是对方手心传来的温热,四目相对,君欢冲他笑了一下,继续专注于自己的作品,他的视线从对方的眼睛,慢慢移到了对方微微张开的嘴唇,这一刻,他竟然有一种想要拥吻对方的冲动,只好闭了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好了,继续。”游戏的获胜者一次只能画一个图案。
之后,言归又输了几次,他发现玩心眼子自己根本就玩不过对方,牌面好的一次,言归也不看对方表情了,全凭自己运气抽了一张,结果反而赢了。
“来吧,画好看点哦。”
言归想了想,最终还是给她点了个梅花钿,只是有点歪,颜色也是黑的。
一直玩到12点,言归的脸上画了小胡子,眉心处画了只河伯,描了熊猫眼,眉毛从尾端续接,飞扬着直入发鬓。
在对方的嘲笑声中被迫拍了耻辱照才算完结。
君欢走后,他到卫生间洗脸,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也感觉好笑。其实,像这样玩游戏,两人是第一次,而像今天这般,看见对方无所顾忌的开怀大笑,也是第一次。
回到房间的君欢,凑在镜子前仔细看了看自己眉心的花钿,然后对着镜子拍了一张留存。洗漱的时候刻意避开了眉心,她想:留一晚上好了。
回到床上,又拿出言归的耻辱照看了一会儿,笑的不能自已。
第二天,言归一觉睡到自然醒。
洗漱收拾妥当后,他站在秋千旁的窗户看了会儿景色,农家乐建在玉泉山半腰,他所站的地方刚好可以看见山下的村落,再往外,是层叠起伏的山脉,可惜天公不作美,今天阴沉沉的,并未放晴。
言归出来的时候,陈叔和吴叔两人正往小卡车上搬器具设备,言归甚至在后箱看到一只小羊羔,套着绳子被系在卡车后窗的铁栏杆上,言归很少见过大型的家畜,拿了一根草逗了会儿。
“陈叔、吴叔早。”
“睡的好么?”
“挺好的,很安静。”言归帮着把最后一点东西搬上车后,厨房就叫开饭了。
早饭是白粥搭农家小菜,很清淡,言归吃了两碗就饱了,之后就看着君欢一小口一小口磨完了碗里的稀粥。
早上九点,一行人正式向山里进发。
后座里,言归问君欢方才有没有看见卡车里的小羊羔。
“没有,怎么了?”君欢拿着手机,腿上摊着平板,不断的比对着什么。
“我觉得挺可爱的。”言归瞥了一眼屏幕,好像是股票的曲线图。
“阿言,君子远庖厨,你见了它可爱的一面,一会儿还怎么吃它。”君欢看了他一眼,捂嘴笑了笑,眼睛眯成了月牙。
前座也传来吴叔爽朗的笑声。
“没事的小言,我待会让老陈拿远点杀,你再看见它就是餐盘上的烤肉了。”
他没有回话,只能苦笑,早知道就对它视而不见了。
君欢大概研究了二十分钟,就锁了设备,将目光投到了窗外不断变换的山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