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归见到“快运”的人后,并没有选择和对方在接待室谈,而是在楼下的茶室开了处雅间。
“言经理,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吴尘松开腰间西服的纽扣落座。
“吴总过誉了,和‘快运’比起来,我这点名号还算不得什么。”言归点燃小火炉,在壶中注入清水。
“哎,年轻人也不必过分谦逊,说实话,我和我们老总对你都十分欣赏。”
言归看着对方带着柔和笑意的面容,他明白要是对方和他打太极,半个小时都能不带重样的。
虽然看似是对方拜访自己,但现下,“快运”其实才是掌握主动的一方,放在平时,他也能应付,但身体的不适感却是越来越强了。
“多谢抬爱,吴总,我可能人比较年轻,说话做事都喜欢直来直去,我们不如开门见山的谈?”
水开了,言归开始洗茶,又将茶具烫洗了一番。
吴尘看着器具在细白的手指间翻转,动作有条不紊,令人赏心悦目,心中暗道:就这一手,也不可能是心浮气躁的人能学会的。
“也好,我这次见你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加入‘快运’的想法。”
言归手上的动作一顿,这倒是和他料想的不太一致。
“你也不用惊讶,‘极速’我们是一定要拿下的,但我们公司也很看重你的才能,我不能给你许诺什么,但来‘快运’的发展绝对要比现在好的多。”
“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到我现在这个位置也只是时间的问题。”男人点了根烟继续道。
言归没有回话,只专注于手上的动作。
“你想要干一番事业,总需要一个好的平台或是聪明的合作伙伴,林书栋那样的人目光过于短浅,他看不见未来发展的趋势,甚至也不知道你的努力与付出。”
“没有林叔,也就没有今天的我,如果我拒绝提议呢?”
言归倾注上一小杯,放到对方手边。
“谢谢。”吴尘双手虚托着杯子接下。
“你可以选择将手中的股份保留,当然,我们会接管‘极速’无论是股权还是注资,你都不可能比的过,过上两年,当一切都转移到‘快运’,你手中的东西可能也就不值钱了。”
吴尘小喝了一口,赞叹一声好茶。
“所以,如果你选择拒绝,转让可能是现下最明智的选择,当然,我们也不可能再给你林书栋那样的价格。”
“我明白。”言归端起陶杯喝了一口,从窗柩望出去,可以看到老板在院子里种的一片枫树林,叶子艳红的如同跃动燃烧的火焰。
对方说的很坦诚,但实在接受不了对方连吃带拿的行为,要是自己真去了,和逼着自己咽下一只苍蝇有什么区别。
“我可能需要考虑一下。”
“可以,无论你做何决定,我们都尊重你的意愿。”
这壶茶最后还是没能喝完。
结束后,言归没有选择回公司,打电话给薛琪说了声,直接打车回了家。
到家后,先是服了一颗感康,又喝了两杯温水,因为是下午,卧室晒不到太阳,言归抱了一床被子丢到长沙发上,简单洗漱了一下,就直接缩进了被窝。
直到闭上眼睛的那刻,一直膨胀发懵的大脑才终于得到片刻缓解。
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阳光依旧刺眼,喉咙发干,感觉全身都在灼烧,疲惫的像是被抽空了力气,挣扎着爬起来拿过桌上的水杯,连续喝了几口才平复下身体的渴望。
言归看着从卧室门口一点一点往外爬的河伯,皱了皱眉,偏偏选择在自己生病的时候乱跑。
好几年没生过病,一下子病倒,便尤为难受。
言归还是揭开被子下了地,要是一会儿不知道爬到哪儿自己踩到就不好了。
先解决了一下个人问题,回来刚拾起河伯,他就听到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言归愣在了原地,为什么会冥冥中有种熟悉感,他似乎梦到过这个场景。
言归先将河伯放回到水箱里,穿上休闲裤,前去应门。
君欢坐在旅行箱上,徒劳的又敲了敲,瞅了一眼门牌号和自己手机里两年前阿言发给自己的地址信息对了对,这应该就是阿言新租的房子啊。
今天是工作日,该不会在上班没在家吧,可她又不知道阿言在哪上班。
下邮轮时她有多高兴,跑的有多欢快,此刻就有多沮丧。
要不还是找个咖啡店坐会儿吧,正想着,门开了。
君欢连忙起身往后退。
言归看着门外白色裙装将风衣挽在臂弯处,一脸惊喜的看着自己的姑娘。
砰的一声将门拉了回来。
是梦,是的,铁定是梦,自己有印象,都是幻觉(33章:觉来知是梦)。
君欢表情僵在了脸上,口中的阿言也咽了下去。
她刚才看到了对方脸上的错愕和凌乱的头发,脑海里产生了一些不好的联想。
怎么,自己这是打扰到对方好事了。
她再次抬手轻敲,门这次很快就开了。
君欢握着门沿一把拉开,也不看他,拉着行李箱就进了房间。
踩着高跟鞋几步就到了客厅,偏头便看见了沙发上凌乱的被子和茶几上摆着的药盒和水杯。
言归感觉头脑还是有些昏沉,轻轻的合上了门,怕惊扰到眼前的人。
君欢回身望他,看见了对泛红的脸庞,微微干裂的嘴唇和那双期待、害怕众多情绪杂糅在一起的眼睛,她一时间也读不懂。
在心底松了口气,君欢将风衣搭在行李箱的拉杆上,缓步走到对方眼前。
“阿言,是我,我回来了。”君欢双手捧上他的脸颊,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十分依恋的挽上了对方的脖子,轻柔细密的吻在对方脖颈,好一阵后,才恋恋不舍的将脸贴合在了对方颈窝。
言归触碰到对方的温度后,才终于相信眼前的人儿并不是虚幻的。
从虚触着对方腰身到猛然抱紧,他的身体轻微颤抖着,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嘶,勒的有点疼,算了,随他吧,君欢不在意的想到。
他垂头抵在对方肩膀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落泪,可能人在生病的时候就是会比较脆弱。
“阿言,你是在哭么?”她睁开眼想抬头,刚才好像听到了一声抽泣。
只是她的想法没能得逞,被对方一把给按了回去。
“感冒。”
听着对方瓮声瓮气的声音,她心里想笑,行吧,君欢重新闭上眼,惬意的叹了口气,嘴角却勾着不知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