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归还没抱够,就被君欢推回到了被窝里。
“好了,你生着病呢,先休息。”君欢用手蒙住那双盯着她看的眼睛。
“那你别走。”
“好,不走。”
小可怜见的,生病都没人照顾,怎么跟无人收养的流浪狗一样。
对方偏高的体温和扫过的睫毛令她手心有些发痒,如果入夜还没退烧,就得带着阿言去打吊瓶了。
君欢也就蒙了一会儿,起身拿了个垫子盘腿坐到地上,从被子的边缘处偷偷伸进去,包裹住对方温热的右手。
手指轻抚过对方的眼眉,鼻梁,嘴唇,最后拨开他脸上散落的几根发丝,可能是感觉到痒,言归的睫毛颤动了两下。
君欢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此刻,她只觉得所有的奔波与疲惫都得到了抚慰,一颗心终于有了安靠的地方。
等他睡熟后,女孩检视了一遍房间,两卧一厅,客卧做成了书房,在高垒的书堆角落有一盏落地灯,一个软垫和一个装有几根烟蒂的缸子。
主卧除了一张床,一个可移动的小衣柜,一个小木桌,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也不知道阿言平时是如何度过独处的时光。
君欢看到小木桌上的玻璃水箱,走过去伸手把河伯提溜了出来。
“好久不见呀!河伯,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没长开呀,还是皱巴巴的。”君欢用手指戳在它的龟壳上。
河伯不想理她,将头和四肢都缩了回去,女孩在心底嘿了一声,真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的小乌龟,亏自己小时候还给你搭小火车呢。
逛到厨房,君欢开了一下冰箱,除了两根有点蔫的黄瓜和一袋子鸡蛋,就只有几罐啤酒。
可以,很好,一个就这么过是吧,原有的兴致烟消云散,心底升起闷气来。
言归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房间里一片漆黑。
“君欢?”他起身半坐着,试着喊了句,没人回应。
言归叹了口气,重新躺回到沙发上,抬手用小臂盖住眼睛。
还是梦么?
“醒了?”
突如其来的亮光刺的他有些睁不开眼,眯眼适应了会,女孩已经踢哒着拖鞋走到近前了。
言归曲起腿坐了起来,右手撑在沙发边缘,有点愣神。
女孩换了短裤,露出光洁的长腿,上身是一件长款的白T,长发披散着。
“这么震惊的看着我干嘛,让我看看你还烧不烧。”君欢踢了拖鞋,长腿一跨,直接就坐在了他腰间。
女孩伸手摸了摸对方额头,一手搭在自己额前,已经不烫了,只是还没完全退下去。
“还有点烧呀,你怎么脸红了?”君欢嘴角带着坏笑掐了掐他的脸。
言归总觉得对方话里有话,感受到自己肚子和对方贴合的部分,他感觉自己脸上有火在燎,手指不由扣紧了沙发边缘,尤其是她还不安分的乱动。
“下去。”
“干嘛呀,刚起床就凶巴巴的。”女孩半跪着穿上拖鞋。
“起来吧,我做了饭。”君欢又在他脸上摸了把,才踢哒着拖鞋走了。
因为一直是独居,所以房子里就只有他自己的两双拖鞋,君欢穿起来鞋码是有些大了。
言归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才起身收拾被子,洗漱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君欢做的饭,能吃么?
当女孩端出一碗白粥和一盘凉拌黄瓜的时候,他感到松了一口气,却又有点想笑。
“要不,我带你出去吃吧。”她回家的第一顿饭,总不该这么寒碜。
“不用,我拿你手机点了餐,这是给你的,我在粥里放了白糖,应该,还不错。”
言归端起碗尝了一口,不动声色,嗯,挺甜的,甜的腻人,这得是放了多少。
此时响起敲门声,君欢起身前去应门,不一会儿提了三个袋子进到厨房。
先是端了一碗丸子汤出来,再是一盘回锅肉,最后端着一盘小青菜和一碗白米饭坐到了言归身侧,菜量都是小份的,光看卖相就知道是他常点的那家。
“你要是吃的下,也可以尝尝。”君欢用白瓷勺舀了一个丸子喂他。
言归摇摇头,他看见油腥还是有点不舒服。
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喝粥吧,言归夹了一块凉拌黄瓜放到嘴里,咀嚼间忍不住扶住了额头。
醋放多了,好酸。
吃完饭后,言归感觉大脑又开始昏沉起来,君欢还在洗碗。
服了一粒感康,喝了半杯温水,言归又重新把被子拿出来打开,缩进了被窝里。
君欢收拾完后,擦干手坐到他旁边,用手心抵着他的额头。
“药吃了么?”
“吃了。”言归只是睁开看了她一眼,就又重新合上,从没想到有一天连呼吸都能感觉到疲惫。
“干什么?”言归按住对方掀起的被角,瞅了眼君欢并拢准备伸进来的双腿,好白。
女孩双手捧住他泛红的脸颊,因为洗碗刚沾过冷水,所以冰冰凉凉的很舒服,像是熔铸的烙铁遇冷淬炼,脑袋瞬间清醒了不少。
“舒服吗?”女孩眉眼带着得意。
“你抱着我的话,会更舒服。”
言归有些想笑,怎么跟哄小孩一样。
“会传染给你的,衣柜中层有之前洗过套好的被子,今晚你先睡卧室,好么?”
眼前的女孩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
“那抱一会行吗?”
言归看着对方眨巴眨巴的眼睛,心底叹了口气,默默掀开了被子,君欢趁势钻了进去。
左臂从女孩颈下穿过,言归抬手理了理对方耳发。
“老实点。”
顺手揉了揉女孩耳垂,最后将手扶在对方腰上。
“我一直都很老实的。”女孩将头埋在他的胸口,瓮声瓮气的道。
君欢像个微凉的冰块,不断将他身上的热量吸走,还软软的有香味,的确是抱着很舒服。
半睡半醒间言归感觉到一只小手从衣摆处探了进来,一会摸自己的腰,一会摸摸自己肚子上不怎么明显的腹肌。
他也没力气去治她,静守心神睡了过去。
君欢抱了一会儿看对方睡熟了,就退了出来,掖好被角,因为她怕自己也睡着了会不安分的动被子。
要是阿言一觉醒来,病情更严重了,自己就罪过了。
对方的脸还是很红,君欢拿了盆子在浴室调了温水,沾湿拧干毛巾后敷在对方头上。
回来后还没来得及收拾,便一边收拾行李,隔一会就又给阿言换一下。
打开衣柜的时候,看见自己三年前留下的吊带睡裙挂在正中间,不由得一笑,继而扶着额头,感到脸红,好羞耻啊,自己以前怎么会买这么短的。
不过现在也长不了多少。
换了五六盆水,一直忙到凌晨2点,阿言的体温才终于降下去了。
君欢用棉签沾上饮用水,给对方润了润唇,偷亲了一口,才拿着换洗衣服进了浴室,洗澡睡觉。
相比于卧室睡得安心的君欢,这一晚,言归却在光怪陆离的梦境里不断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