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丹苏清了清嗓子,道。
“目前大明的商税是三十税一,我觉得,加到三十税三便可。
这样既能收到大量的银子,又能压制商人。
而且税率控制在可承受限度之内,商人们的反应也不会太过激烈。”
“你确定?”老朱嘿嘿一笑,“朝堂上不知道有多少官员,身后有商人的资助。”
“那就是您的事情了,哎——不过松江府的商税还是我说了算。”丹苏提了一嘴。
“哼,那是变法重地,情况特殊,你自己看着办吧。”老朱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奏折,递给丹苏。
“这是什么?”丹苏接过,顺便问道。
“这是蓝玉八百里加急送来的。”
丹苏眼眸微眯,双手打开奏折,细细看着上面的内容,看完后,脸色沉重地将奏折还给老朱。
“凉国公居然要回来?”
“怎么,你不希望蓝玉回来?”老朱挑眉,内心有些吃惊,蓝玉可以说是丹苏这边最大的靠山。
可他似乎不是很待见?
“唉——难道皇上希望他回来吗?”丹苏突然问道。
“呵呵,堂堂一个大将军,还带着大明最精锐的士兵镇守边境,他要回来,咱还能不答应?”老朱撇了撇嘴,语气明显不是很乐意。
说实话,他并不喜欢蓝玉,此人本事太大,不好操控,而且喜欢以下犯上,不听军令,真是骄兵悍将的典型!
看着老朱逐渐阴沉的脸色,丹苏微微叹气。
这就是为什么自己不希望蓝玉回来。
不是,你这时候回来干什么?
皇帝老迈疑心大起,太子之位悬而未定,八王入京近在眼前,吴淮之争摆上台面。
还有那拖着自己行动的“未知人祸”
这么复杂的情形,你一个情商巨低的大将军回来,就像往暗流涌动的池中砸下一块巨石!
好好做个背景板不好吗?
这一边,朱元璋还是满腹怨气,不禁阴阳怪气道。
“啧啧啧,好一个凉国公,好一个大将军啊,恐怕这个时候,他已经起身出发了。”
事情已经如此,按丹苏的推算,蓝玉大概会和八王前后脚入京。
眼看老朱要发癫,他只好帮忙解释道。
“皇上,凉国公毕竟是太子的舅舅,如今在外人看来,太子的情况晦暗不明,他要回来,也可以理解。”
“哼,他蓝小二是为了看太子,还是为了给你撑场子,这你心里清楚!”
呦呵,丹苏心中冷笑,今天吹的什么风?你朱元璋还敢吼我了?
来嘛,互相开怼啊!
丹苏一拍桌子,沉声道。
“那蓝玉还是允熥的舅姥爷呢,允熥封了吴王,他回来看看怎么了?
我就问问您怎么了!
我看啊,您还是想想怎么处理周王比较好!”
被丹苏一通吼,老朱张大嘴巴,脸憋得通红。
“那他也不该擅离职守!”
“什么擅离职守啊,皇上,编罪名的时候过过脑子!这奏折上不是跟你请示了吗?
你要是嫌恶心,写个不准不就完了嘛,搁着阴阳怪气谁呢!”
丹苏越说声音越大。
“还给我撑场子,我需要他跑到京城来给我撑场子?
我不想他来,你也不想,行,唉~我这儿正好有笔!”
说着,丹苏直接将毛笔拍在朱元璋面前,指着那份奏折喊道。
“来!不准!写啊,您不是洪武大帝吗,有本事写啊?
呵呵,我就知道,您不敢写!”
此时,刚恢复过来的老朴走了进来,听到这么一通骂仗,差点又晕过去。
老朱被丹苏一通大炮直接轰懵了!他也来了火气,直接提起毛笔“唰唰”两下!
写下“不准”二字,硬生生地否了蓝玉的申请。
“咱是洪武大帝,咱就不准了,你能怎么滴!”老朱硬气地将奏折展开在丹苏面前,嘴角上扬,像一只斗胜了的公鸡。
看着丹苏沉默的样子,自以为得胜的老朱哈哈大笑,直接将奏折甩给了老朴,吩咐马上发给蓝玉。
隔着面具,他没有看到,丹苏笑得比他还灿烂。
太好了,终于把蓝玉给堵住了。
激将法成功!
而老朱也很快反应过来。
坏了,咱是不是被这小子给套了。
对啊,他说了他不想让蓝玉回来,咱居然还差准了!
老朱怒视丹苏,但毫无卵用。
面具防御MAX。
经过了一番“轻松愉快”的早餐,上朝的时间也到了。
经过了这几天,官员们上朝的脸色大都不算好,尤其是看到了某位美苏子和几位国公畅聊的情景,心情就更不好了。
不过,要说这些官员中,心情最不好的,自然属兵部侍郎齐泰了。
此时的齐泰,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就因为贪了几杯酒,从此永远被绑上了西府的船。
今天早上,自己醒来之后,被太子妃叫来的几个仆人死死按住,逼着自己写下罪状,还在那张契约上签了字。
当时真是丢死人了!
不过上朝的路上,自己才反应过来。
自己和太子妃发生了这等龌龊之事,要是被皇上发现,一定会被夷九族的!
这个吕氏,太阴毒了!
“哎,想什么呢?”看着齐泰一会儿一个表情,兵部尚书茹瑺碰了碰他。
“啊——没事没事。”齐泰扯着嘴笑了笑,心里还是恨得要死。
可恨也没有用啊,那事已经做下了,证据都被吕氏捏着呢,自己也只能成为西府的冲锋。
唉——往好处想想,要是最后淮王殿下继承大位,自己不仅可以上位太师,还能再和太子妃
看来,这是场豪赌啊!
赌上我齐家九族,丹苏,我一定要赢你!
见齐泰再度精神起来,茹瑺欣慰地点点头,自己的位子终究要由他来继承,希望未来,武将勋贵的兵权能回到兵部吧。
不远处,便站着黄子澄和方孝孺。
昨日,两位学士的那场耻辱性大败,已经成为了这两天仕林中最大的话题,一向威望甚高的中书舍人刘三吾直言道,黄方二人的这场失败,只怕是连面子都输掉了。
此时,两人周围也形成了一个空区,以往那些求教的学士,对他们不说是唯恐不及,至少也是视而不见。
甚至连他们主动搭话,都没有几个人理。
见此,两人的脸色愈发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