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方孝孺恨恨道。
“谁说不是呢，你看看那齐侍郎，和茹瑺尚书有说有笑，估计再过几年，咱们都得叫人家齐太师了。”
对于吕氏将太师之位许给齐泰这件事，两位学士心有不甘，但又无可奈何。
没办法，被丹苏喷成那样，太给淮王阵营和文官集体丢脸了。
“再等等吧，等孔祭酒准备好，咱们请丹苏前往国子监，在学子们面前好好杀一杀他的锐气，也让太子妃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师傅。”
“好。”
谈过一会儿后，随着太监一喊，文武百官按照位置，鱼贯长龙般有序地走进奉天殿。
文武两侧，丹苏在中。
随着老朴喊出：“皇上驾到！”
老朱出场，稳稳当当地坐在龙椅上。
见状，大家默契地下跪，除了已经免跪的丹苏。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朱嘴角抖了抖，摆手道：“行了，免礼吧！”
“谢皇上！”大臣们纷纷起身。
朝会正式开始，刑部尚书夏恕出列。
见他走了出来，众人一愣，刑部在六部中存在感最低，最近也没听说有什么大案子啊？他出来干什么？
老朱也有些疑惑，道：“怎么了夏恕，你有什么事？”
“回皇上，臣在上朝前听闻一事，颇为震惊。”
“有事就说。”
“是，那臣就说了。”说完，夏恕看向丹苏，问道。
“美苏子大人，本官听说你昨日前往北镇抚司诏狱，在没有得到皇上旨意的情况下，就开口赦免了一千多人的死罪，请问此事是否属实？”
众臣一听，顿时就出现了骚动。
没有圣旨，随意给犯人免罪，这丹苏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一时间，群臣纷纷侧目，想听听丹苏如何交代。
“呵呵，不知夏尚书是从哪听来的？”丹苏负手而立，微微偏头。
看来昨日风头太盛，文官已经开始发力压制了。
“美苏子大人，这你就不用管了。”夏恕拒绝了套话。
作为官僚老手，身为刑部尚书的夏恕有极强的进攻意识。
见丹苏没有回话，他继续道。
“大明律法是大明治国的根基，要是都按您美苏子大人一样，随便开口就能免刑，那置朝廷颜面于何处？
没有圣旨就敢免刑，丹苏你又置皇上于何处？”
好啊，在这儿等我呢！
不过——跟我斗，你可找错对手了！
“夏尚书，我请问，谁告诉你说，我给那群死刑犯免刑了？”丹苏笑着说道。
闻言，夏恕一怔。
嘶——
没有嘛？
一瞬间，夏恕的背后发凉。
是那个人没跟自己说清楚，还是说，这都是丹苏安排的？
为的就是吊出自己，压制刑部？
如果丹苏知道了夏恕的想法，恐怕只想笑。
你刑部也配我亲自下套啊？
“不、不是吗？”夏恕支支吾吾地小声道，此时他可以确定，自己这是被人当枪使了！
“呵呵，夏尚书不说我也也知道，
恐怕是锦衣府里出了吃里爬外的家伙，没跟您说清楚吧？”丹苏走了过来，拍了拍夏恕的肩膀，身体微微靠前。
那犹如魔鬼一般的声音幽幽道：“是吧~”
“丹苏，你莫要得意！没有皇上的旨意，就对死刑犯擅自处置，这点你赖不掉吧！”夏恕到底是老官僚，面对丹苏的压制，依旧能找出盲点，进行反击。
“处置？我说不让他们死了吗？”丹苏哈哈一笑，走回原位。
“我是要他们发挥剩余价值，用真正的行动，去偿还他们对百姓犯下的罪过！
诸位啊，那一千多人，被我下了药，成了工奴，每半月不服药便会暴毙，
直到死的那一天，都要为大明的建设出力，这种处置，恐怕不比死刑轻吧？
大明现在的人口可不多，那一千多人都是青壮劳动力，死了太可惜了！”
说完，丹苏向老朱拱手，高声道。
“皇上，臣请彻底理清全国的牢狱，将青壮死刑犯集中，让他们以工奴之身，偿还罪孽。”
“这——”老朱一听，有些犹豫，见此，夏恕跳了出来。
“丹苏，圣人以教化为主，那群死刑犯杀了便是，你如此折磨他们，岂非妖魔所为？”
有言官也跳了出来，对着丹苏喊道。
“丹苏，死刑者一命偿一命便是，你这工奴之刑，太没有人道了！”
“那些死刑犯也是人啊，就这样白白成了工奴，献出自己几十年的时光，丹苏，你简直非人子！”
“呵呵，没想到啊，这朝廷上的圣母这么多，都够开个圣母院了。”丹苏呵呵一笑，对着他们高声回怼道。
“诸位，这群死刑者，都间接地杀了人或者害死了人。
有的，甚至害死了几十，几百，上千人！
你们这么看重他们的人权，我倒想问问。
不顺他们心意，被他们杀死的百姓是不是活该啊？
克扣赈灾银两，被活活饿死冻死的百姓该死吗？
为了自家富贵，被疯狂压榨致使家破人亡的百姓不冤枉吗？
还杀了便是？他们凭什么一死了之？
一换一也太便宜了吧！
还说他们献出时光，那被他们害死的百姓就没有时光？
那些为了大明纳税，为了大明努力的百姓，他们就没有将青春血汗奉献给大明？
你们一个个高居庙堂之上，不顾平民死活，任由罪恶繁衍，为的什么？
为的你们自己！那群人里有多少给你们挣钱的白手套，你们特么当我不知道！？
我告诉你们，我告诉在座的诸位——这群人害死了人，就不配称之为人了！
不管他们如何忏悔都弥补不了他们犯下的过错！
忏悔要是有用还要刑具做什么？
老老实实给大明的建设燃烧那可怜的生命吧！”
丹苏一席话语，本来还想拿工奴之事做文章的文官彻底哑火。
任谁都看得出来，丹苏生气了。
奇怪了，一碰到平民百姓的事情，这人就跟吃了枪药似的。
群臣鸦雀无声，丹苏冷哼一声，甩甩袖子，看向老朱。
“皇上，工奴之事就按我说的办吧？”
老朱尴尬地咳嗽两声，表示同意，并且要求刑部立刻向全国各地县衙下文，集中死刑犯，押往京师，交予锦衣府处理。
其实老朱是赞同的，只是刚才晃了神，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这才让夏恕误以为自己想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