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工奴之事被老朱强行通过,夏恕的脸色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为什么!
明明我才是刑部尚书,对于囚犯的处理,怎么也得尊重一下我的意见吧!
想到这里,夏恕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再度开口。
“皇上,无论怎么讲,丹苏都在没有向您请旨的情况下,擅自处理,这有损您的皇威啊!
此事请皇上一定要圣裁啊!”
说到最后,夏恕干脆跪了下来,声嘶力竭。
老朱脸色阴沉,这家伙是在找死吗?
咱都把工奴这事翻篇了,你还抓着不放?
非要咱处理丹苏是吧?
丹苏也犯了难,说实话,夏恕死死地揪住这点,自己还真没什么办法。
毕竟这种行为确实是对皇权不敬,还是超级大不敬的那种。
就算老朱真要处理,自己也认了。
反正自己是未来的改革大臣,老朱不可能对自己下重手。
一时间,朝廷再度陷入诡异的气氛。
看来该自己出手了,李景隆出列,悠悠道。
“夏尚书,你好大的胆子啊,居然敢胁迫皇上!”
“曹国公血口喷人!臣是为了维护皇上威严才如此这般!”夏恕厉声反驳道。
“呵呵,夏尚书莫不是忘了?锦衣府是皇上的私人机构,诏狱也是皇上的私狱。
美苏子大人不仅是允熥皇孙的师傅,还是皇上亲口任命的锦衣都督,
他在锦衣府的一切作为,自然都代表皇上的意思。”
“哦?曹国公的意思是,丹苏的行为,是皇上允许的?”夏恕抬头,疑惑地看向龙椅上的老朱。
老朱眼神幽幽,看向李景隆的眼神,竟然带了几分杀意!
好个二丫头,真是会蹬鼻子上脸啊。
要是咱今天承认了丹苏所为有咱的允许,那以后呢?
丹苏干什么事情,就都成了咱允许的!
这话说白了,就是要扯自己这张虎皮,当丹苏那边的大旗啊!
二丫头啊二丫头,为了自己的前途,都敢给自己这个舅爷下套了!
想到这里,朱元璋沉声道。
“以后,此事不许任何人再提,违者,斩!”
以绝对的权威,直接终结这个话题,这就是朱元璋的权力,这就是皇帝的权力!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眼中都闪过一丝错愕。
皇上没有给解释,而是直接把这个话题封禁,这种情况太少见了!
夏恕也不是傻子,知道皇帝已经生气了,再纠缠下去可讨不了好,压下心头火,故作顺从地退了回去。
没能撕下舅爷的虎皮,李景隆稍感遗憾,不过为丹苏解围的目的已经达成,也算成功。
经过了一阵沉默,朝堂再度恢复正常。
户部尚书徐铎上前,高声道。
“皇上,由于今年春汛,河南地区数县百姓遭灾,田地被淹,当地县衙请求朝廷拨款救灾。”
“既然遭了灾,户部速速拨款就是。”老朱老神在在,好像才知道这件事。
“回皇上,可是目前户部只有二百多万压库银啊,
根据两淮治河总督的报告,今年的夏汛恐怕比往年还要严重,
压库银已经有了去处。
今年还要修洪武大典,还要动员各地举人、秀才、童生下乡扫盲,已然入不敷出了。”
徐铎声音苍老,说到入不敷出时,已有悲意。
天爷啊!如今才三月啊!
国库已经没了应对意外的储备。
要是再多来几场意料外的天灾人祸,民间恐怕会有反事啊!
“啧——堂堂一个大明的国库,没钱了!
你这个户部尚书怎么当的!”老朱拍了拍桌子吼道。
“微臣有罪,但百姓无罪啊,还请皇上从内帑中拨些银两吧!”徐铎痛苦地下跪,声嘶力竭。
作为大明的管家,内帑里有多少钱,他大概清楚,如果皇上能拿出来,那十几万灾民还不至于造反。
老朱面上很气,心里也很气。
娘的,自己不就是拿不出钱,才和丹苏借的吗?
自己那几个小儿子,今年还要外出就藩呢!
自己这个当爹的,总不能苦了自己儿子吧?
你个老东西,总想着从咱的袋子里拿钱,要不是看你干得还不错,早就让你滚蛋了!
“起来吧,咱的内帑没钱,赈灾这事儿我跟美苏子说过了,你和他谈!”
徐铎原本都要晕倒了,一听皇上说和丹苏谈,心里顿时燃起希望。
“徐尚书,地上凉,您还是起来吧。”丹苏对徐铎这样在乎百姓的人颇有好感,亲自过来将其扶起。
“多谢美苏子,老夫这把骨头还撑得住,赈灾的事——”徐铎苦笑道。
“放心。”丹苏重重点头。
“我会出手。”
“好!那怎么办呢?
如今国库空虚,耗子进去都自杀”徐铎迟疑道。
“我已经给了皇上三十万两的银票,靠近灾区的通天阁分部还会支援五万石粮食。”说着,丹苏看向老朱。
“皇上,把那银票拿出来吧,别藏着掖着,徐尚书可着急呢。”
“他还着急”被丹苏这么一点,朱元璋老脸一红,从袖口掏出早上那张银票,让老朴拿下去。
老朴的手碰到银票时,用力扯了扯。
当那三十万两的银票交到徐铎手上时,年迈的老尚书激动地眯起了眼,看清之后,差点儿蹦起来!
他连忙抓住丹苏的手,老泪纵横。
“国有丹苏,大幸,大幸啊!
河南的十几万百姓,有救了!”
声音回荡在大殿中,不少人心中都是一惊。
这丹苏,竟已成了国士?
哼!
不就是捐了点儿钱和粮嘛,这也太简单了。
自己要是有丹苏的身家,几百万说捐也就捐了!
不过要是徐铎跟他们要三十两,恐怕都不会乐意。
原因无他,他们真的有三十两!
李景隆见状,也想上前帮丹苏捐点儿,却被丹苏一个眼神止住了。
正当他疑惑之际,只见丹苏朝皇上拱手。
“皇上,臣记得,河南是周王的封地,周王可是皇上的儿子,为了解君父之忧,不表示表示吗?”
“这——”老朱没想到,丹苏还是没有放过他的儿子。
见老朱面露难色,有言官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赶紧跳了出来。
“丹苏,藩王之事乃是皇上家事,你岂敢置喙!”
“滚回去!”丹苏回头怒吼一声。
“滚就滚!”那蚊子般扰人的言官认怂得也快,麻溜地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