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商行的车队就这般顺利的进了城来,张叔安将手中的货物单当面提交给了交接之人后,这才收拾了一番回到家中。
回家之后,简单洗漱了后,张叔安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心里头装着事,就收拾了一番后,只当是饭后消食,溜达着就来到了新宁伯府处。
因着自己舅舅的缘故,张叔安倒也来过几回新宁伯府,跟随自家舅舅余瑾,拜会过新宁伯谭国佐几面,这会心里憋着事,不吐不快,又没有人可传递,故而张叔安就想到了新宁伯这了。
张叔安来到新宁伯府前,上前小扣了下门环,待里头有人回了句来了,这才退后两步站定,大门被从内打开,一个仆人探出头来,先是朝张叔安上下打量了几眼。
见张叔安衣着虽不是华丽,但最起码不是粗布褴褛之辈,故而口气说不上多好,只是简单的询问了一句,“这里是新宁伯府,你是哪位?”
“我乃是安平商行之管事姓张,名叔安,我家母舅乃是伯爷手下行走,今日有要事,因母舅外差在南京城,故而孤身独来,求见伯爷,还请小哥能通禀一二!”
仆人听了之后,侧头想了一下,这才拱手又询问道,“不知你母舅姓甚名谁,还请告知,小的才好禀告伯爷知晓!”
张叔安笑着道,“母舅姓余,讳名单一个瑾字,乃是托伯爷的福,如今被安平商行外差在南京。”
听到余瑾这个名字后,仆人恍然大悟,脸上呈现出笑容来,忙将张叔安让入大门,指引着来到小侧房处才道,“张管事还请先在此稍等片刻,待小的让人告知伯爷。”
“有劳了!”
仆人出去了小会,再回来时,手中已经提着个茶壶和一个茶杯过来,放置在案几上后,给张叔安满上了一杯,“张管事且先润润喉,小的已经让人去禀告我家伯爷了。”
“好好好,多谢小哥了。”
张叔安笑着端起面前茶杯,入口抿了一小口,虽不是啥好茶,但起码解渴足够,正好走着来时,自己也有点渴了,再者等会还得有事要禀告新宁伯,总不好在伯爷面前吭哧吭哧的灌茶,显得没有礼数。
小小的喝了几杯后,张叔安才放下茶杯,去通禀的另外一个仆人就已经返回,见着张叔安后,就朝张叔安一礼道,“张管事,我家伯爷在正堂上相待,有请张管事移步前往。”
张叔安点点头,后脚就跟随在仆人身后,穿过影壁这才进入前院天井,就见一身穿深色绸缎直裰的男子,端坐在大堂主位上,目光注视着自己这边。
张叔安不卑不亢的迈步上了石阶,来到大堂正中处,直接拱手施礼朝男子道,“在下安平商行管事张叔安,见过伯爷!”
“你很面善,我见过你?”
谭国佐看着张叔安,开口询问,张叔安站直身子,保持着拱手状,回道,“回伯爷的话,在下母舅乃是伯爷您手下行走管事,托您的福,如今添为安平商行南京分行的理事!”
一说安平商行南京分行理事,谭国佐立马就知道是谁了,“余瑾乃是你的母舅,倒是想起来了,也领着你过来,我倒是也见过你几回。”
“伯爷您贵人多忘事,小的如今托舅舅的关系,也在安平商行内,谋了个出海的管事,倒也不能时常过来给伯爷您请安问好,是在下的不是。”
“无妨,商行内要紧是重要,我这边,你得闲了,过来也无不可。”
谭国佐就这么随意的跟张叔安闲谈着,就是不先开口询问张叔安到底有何事过来禀报,张叔安见新宁伯谭国佐不先开口,自己只得先道,“伯爷,在下刚刚出海归来京师,入城便被太子亲军的人拦下,说是全京师各个城门,皆需盘查出入马车。”
“在下听说,当今陛下,身中海外之毒……”
张叔安话还没讲完,谭国佐立刻轻咳了一声,打断了张叔安接下来要说的话,他府上不知有没有锦衣卫的暗卫在,谭国佐不知也不想知。
张叔安要说的这些个话,在谭国佐听来,那就是找死,私下非议君王,嫌命长了是吧。
唉!小年轻就是小年轻。
一点都不懂得藏私。
“这事,你自个儿知道便行了,不必到处与人通说,小心锦衣卫番子将你带到北镇抚司去,”谭国佐看在余瑾的面上,还是需提醒一下张叔安,饭菜可以乱吃,话可不能张口就来。
张叔安这才回过味来,知道谭国佐误会了自己,以为自己是哪些个小年轻,听到点儿风声,就以为别人不知,急着与人分享这点儿私密事的愣头青。
“伯爷您误会了,在下是说,有关陛下所中之毒,在下曾经在海外及南京那边,倒也听过见过,入城时,听说锦衣卫还在四处索查,故而过来禀报伯爷您,想着让您给上面递递话!”
“你当真见过?”
谭国佐立马就收起了轻视,凝眉深问面前的张叔安一句,刚才还只当是小年轻不懂事,随口胡诌,现在这话说出口来,要是张叔安随口编排,那张叔安以后再想上他新宁伯府的大门,可就不是那么容易得了。
“在下确实见过,不敢有一句假话!”
得到确切实话后,新宁伯谭国佐内心一阵狂喜,好啊,这会皇太子殿下正心急火燎的找寻着谋害隆庆帝之人的线索,要是张叔安能将在哪里见过,有谁买卖过说出,那他谭国佐这次不得立了个大功不成。
想到这,谭国佐就要开口询问,又堪堪止住话头,先是看了眼正堂及天井处,不放心的对着张叔安道,“你且随我到书房去,将你知道的讲给我知晓。”
张叔安哪里会说个不字,点头称是,跟随在谭国佐身后,就进入了侧门,朝谭国佐偏院书房而去。
谭国佐走在前头,内心虽狂喜异常,但面上还是压着不让自己笑出,才入了书房,谭国佐就将书房房门关闭,这才对着张叔安道。
“这里无外人,你且道来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