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妃听周皇后这么说,当下也不敢再纠缠,告罪一声,就退到了一边。
朱由检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对众女招呼道:“都坐吧,无须拘谨。”
“皇嫂,请坐。”
待众女分头落座后,朱由检首先对田秀英问道:“田妃,纺织工坊那边如何了?”
田秀英见朱由检问起纺织工坊的事,脸上顿时露出了浓郁的笑意。
“回陛下,臣妾昨日还召人问过了,西山那边的纺织工坊,已经开始纺织棉纱,每日大概可以纺织棉纱一万余斤。”
“这还只是刚刚开始,随着新式纺织机越来越多,纺织出来的面纱,也会越来越多。”
朱由检微微颔首,然后又问道:“现在的纺织工坊,有多少纺织机?”
“回陛下,纺织机工坊那边一共制造出了今三百余架新式纺织机,但卖出去了两百架,现在皇家的纺织工坊,只有百余架。”
说到这里,田秀英就有些不高兴,这些机器本应该都是皇家的。
似是想起了什么,田秀英又赶紧补充道:“陛下,工坊那边现在还缺不少的女工,您可得帮臣妾想想办法。”
朱由检眉头一挑道:“那是你的事,朕就不管了。”
“半年后,朕会命内廷去查账,你自留一成做你的私房,剩下的要押解进內帑。”
“如果半年的收益低于二十万银元,那朕就换人。”
朱由检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很是严肃。
“纺织工坊生产的棉纱,可以以市价卖给江宁织造局,让他们制成棉布,亦或是运到南京,让黄永申卖到海外去。”
“臣妾……臣妾只是一介妇人,恐误了陛下大事。”
听到这里,田秀英有些想打退堂鼓了。
朱由检摆了摆手道:“无妨,你试试再说吧。”
“也算是给你们找点事做,省的天天困在宫里。”
说这话的时候,朱由检的目光在几位后妃身上一一扫过。
这些女人也都是聪明人,瞬间就明白了朱由检话里的意思。
“臣妾多谢陛下信重,定不负陛下所托。”
田秀英盈盈下拜道。
历朝历代后宫为什么总是斗争不断?
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闲的。
这些人每日锦衣玉食,不用为生计操心,闲下来自然就要给自己找点事。
朱由检的目光又落到阿茹娜的身上,笑问道:“阿茹娜,朕听闻,你最近这段时间,可是没少从草原采买牛羊,生意不错?”
阿茹娜落落大方的起身道:“蒙陛下洪恩,臣妾从草原购买的牛羊,在大明卖的还不错。”
“别只盯着牛羊和粮食、铁器这些东西,你完全可以和田妃商议商议,看是不是可以将羊毛纺织成毛线,如果可以的话,这笔收益绝对会让你赚的盆满钵满。”
听朱由检这么说,阿茹娜的一双美目,顿时精光流转。
羊毛在草原上并不值钱,甚至许多时候都被用来烧火了。
如果能够把羊毛纺织成线,然后在制成衣衫的话,那……
越想,阿茹娜就越觉得此事可行。
其实,这个时候的大明,已经可以使用羊毛进行纺织,只是工艺还很粗糙,还织不出后世那种精细的羊毛衫之类的东西。
但他对这个时代大明的工匠们有信心,只要给他们充足的钱粮,再给他们提出自己的要求,剩下的交给时间就可以了。
当然,杠人要是提原子弹什么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朕会命皇家科学院对纺织机进行革新,看是不是可以用来纺织羊毛,建立工坊需要的钱粮,內帑也可以出了。”
“和田妃一样,阿茹娜你也可以从中抽取一成的利润。”
“臣妾谢陛下!”
阿茹娜听后,顿时眉开眼笑。
窦美仪见状,也有些坐不住了。
“窦妃,你就守好卷烟工坊就行了,等来年开春,皇庄就会大规模种植烟叶,到时候你的工坊就可以招募工匠了。”
朱由检看窦美仪有些欲言又止,出言劝慰道。
“臣妾遵旨。”
对这些事,周皇后倒是无所谓,她是大明国母,是后宫之主,些许银钱罢了,还不值得她为此亲自下场。
只是,张嫣坐在那里,似是若有所思。
朱由检不管正在逗弄自家儿子的几女,转头对张嫣问道:“皇嫂可是有心事?”
一旁的周皇后也是转过头来,拉着张嫣的手,轻声道:“皇嫂,您怎么了?”
张嫣笑了笑,对帝后两人说道:“本宫没事。”
朱由检笑问道:“皇嫂若是得闲,可以帮帮她们。”
张嫣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她总觉得这些事似是有些不对,皇家亲自下场开设工坊,这不是与民争利吗?
但现在当着朱由检的面,她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是以后通过周皇后劝劝了。
就在朱由检一家人,在暖房中晒着初冬的太阳,喝着云南进贡的上好普洱的时候,西南此时已经是大打出手。
贵阳府,贵州布政使司衙门。
云贵督抚朱燮元,坐在右首位,左边坐着的正是蜀王朱至澍。
其下分别是四川总兵侯良柱、贵州总兵许成名,石柱宣抚使秦良玉之侄秦拱明,以及一干川贵将校,各级官员。
朱燮元看了眼一旁的朱至澍,低声道:“殿下,您先说说?”
朱至澍笑道:“朱督抚,本王不通兵事,陛下命你总督川贵军政,还是你来说吧。”
虽然朱至澍爱财、抠门儿,甚至有些舍命不舍财,但却是很有自知之明。
朱燮元对这位蜀王殿下的态度也很是满意,他就担心这位年轻的藩王,胡乱指挥以至酿成大祸,现在看倒是自己多虑了。
他轻咳一声,环顾一眼众人,面色严肃道:“诸位,本官受皇命,总领川、贵、广西军政,旨在尽快平息安酋之乱。”
“据锦衣卫那边传过来的消息,安酋已然称王,汇同水西土司安邦彦,相继占领遵义、陆广、三岔、鸭池等地。”
“现两家合兵十万,准备进犯赤水卫。”
朱燮元的话说到这里,在场的众人顿皆低声议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