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代为报告,不知可否?”
就在此时,一道清脆的女声忽然从大堂外传了进来。
众人皆是循声望去。
只见一名身着宫装的年轻的女子,在几名宫中内侍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王世德几人皆是一愣。
“你是何人?”
王世德皱眉问道。
“本官乃皇后娘娘身边的宫令女官。”
来人正是婉琳。
“皇后娘娘?”
所有人的脸色都是大变,尤其是宛平县主簿沈硕,他怎么也没想到,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案子,先是引出了公主府的人,现在又将宫里人都引出来了。
黄嬷麽此时却是大喜过望,看向李秀莲的眼神,也变得有些羡慕起来。
天下女子千千万,皇后绝对是最尊贵的那一个,能引得这样的人物瞩目,日后很有可能要一飞冲天了。
王世德平复了一下心情,起身拱手道:“下官宛平县县令王世德,拜见宫令。”
婉琳笑着抬手道:“县尊免礼,此乃公堂之上,自是以你为尊。”
说完后,她又走到李秀莲的身前,屈身问道:“民女李秀莲,你刚才也听到了,你是女子涉及土地和家财,不能上堂状告,现在本官替你代为状告,你可愿意?”
李秀莲此时已经懵了,在听到皇后娘娘四个字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
一旁的黄麽麽见状,赶紧低声提醒道:“秀莲,贵人问话呢,你快答应!”
经其这么一提醒,李秀莲赶紧红着眼眶叩首道:“民女谢贵人大恩大德,民女谢贵人大恩大德!”
婉琳微微颔首道:“好,今日本官就做你的抱告人,代你状告你的两名伯父。”
说完后,婉琳转身看向王世德,开口道:“县尊,现在可以开始审案了吗?”
王世德连连点头道:“好, 好,好,现在就开始审案。”
“啪!”
惊堂木一拍,王世德板着脸对跪在那里的李氏兄弟问道:“李景仁、李景义,现有原告李秀莲状告你二人,侵占其先父李景信的田产、屋舍,并绑架其弟李修,你二人可有话说?”
“大人,小人冤……”
李景仁正欲就喊冤叫屈,就看到了婉琳那不善的眼神,当即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小鸡,声音戛然而止。
李景义到底是读过书的,虽也是脸色发白,但至少还能强撑着回话。
“县尊大老爷,大明律有言,抱告之人需得是其亲属家人,亦或是乡邻、同宗,这位……这位所谓的宫令女官,无权代李秀莲抱告,还望县尊明断!”
李景义这话也是咬着牙说出来的,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代为抱告?
那还审个屁!
大堂外的众人闻言,顿时低声议论起来。
“允许乡邻代为抱告?”
“我去!”
“我也去!”
“早就看着俩不是人揍的不顺眼了!”
“啪!”
“肃静!”
王世德再次拍响了惊堂木。
婉琳笑着对李景义说道:“本官乃正二品宫令女官,有皇后娘娘懿旨,你说本官有没有资格代为抱告?”
“皇后娘娘懿旨?”
“噗通!”
李景义听到这,也和他大哥一样,直接瘫在了地上。
什么大明律,这个时候就不要再提了。
婉琳重新看向王世德, 出言催促道:“县尊,时辰也不早了,本官还要赶回宫里伺候娘娘,还请县尊莫要耽搁时间。”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李家兄弟已经彻底的死心,那宅子和土地,也确实是李秀莲家的,又有那么多的乡邻可以作证。
在所有证据都确凿的情况下,王世德很快就做出了判罚。
李景仁、李景义兄弟除要返还强占的田宅外,还要将这些年的收益,全部返还给李秀莲姐弟,除此之外,两兄弟还要被杖责八十,流放三千里。
这样的处罚已经是极为的严厉了,如果不是先后牵扯到公主府和宫里的话,王世德是绝对不会如此判罚的。
被李景仁绑走的李修,也被宛平县的衙役从李家老宅给带了回来,看到自己的弟弟,李秀莲当即痛哭出声。
李秀莲拉着李修的手,跪在地上,对婉琳和黄麽麽两人连连叩首,表达自己的谢意。
“宫里还有一大摊子事儿,本官就不多留了。”
婉琳说了一句,就在几名内侍的簇拥下,离开了宛平县县衙。
黄麽麽将姐弟俩拉起来,笑着说道:“行了,你们姐弟也算是否极泰来,莫要在这里耽搁,早点回去吧。”
“嬷麽,您和公主的大恩大德,我……”
李秀莲满脸感激,抹着眼泪,对黄麽麽说道。
不想,却被对方出言打断道:“秀莲,这是皇后娘娘的恩德,和老身以及公主殿下都没关系,懂了吗?”
李秀莲的神情一凝,旋即重重点头道:“民女明白了,多谢麽麽提点。”
黄麽麽满意的点了点头,看了眼大堂外边那些李家庄的村民们,她从自己腰间的荷包中取出六七枚银元,递给李秀莲道:“这些乡邻为了你们姐弟的事儿,也是忙前忙后,这几枚银元拿去买些酒肉,感谢一番他们。”
李秀莲张嘴就要拒绝,黄麽麽却是佯怒道:“这是麽麽借你的,日后慢慢再还就是。”
“好了,工坊那边也该下工了,老身也该回去了。”
“麽麽慢走。”
恭敬的将黄麽麽送走后,李秀莲和李修这才招呼众人离开县衙。
李家这边欢天喜地的庆祝不提,宫里的朱由检此时正有些焦头烂额。
“代王是怎么回事?”
朱由检看着手里朱常洵和朱彝梃两人的题本,皱眉对方正化问道。
后者赶紧回道:“皇爷,代王殿下这些年身体一直不好,从大同来京城一路奔波,路上受不得劳累薨逝也是有可能的。”
“那朱彝梃要求返回大同这件事儿,你怎么看?”
方正化小心翼翼看了朱由检一眼。
“皇爷,此事臣不敢妄言。”
朱由检又看向王承恩问道:“承恩,你说呢?”
“皇爷,臣也说不好。”
对这件事,王承恩也不敢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