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朱国弼他们这些人不一样,张拱薇此人倒是还有一些其祖上,初代隆平侯张信的勇武之风。
但奈何,当初皇帝要重建上直卫的时候,他爹,也就是第九代隆平侯张国彦还活着,轮不到他这个世子说话。
等他爹死了,皇帝已经将他们家边缘化,以至于到了现在,他都还没能袭爵。
对隆平侯府来说,眼下最紧要的,不是什么工坊和海贸,而是要尽快想办法,让自家的爵位可以传承下去。
听朱国弼说要入宫向皇帝请战,张拱薇也动了心思,如果自己可以上阵,侥幸获得一些功勋的话,自己袭爵是不是就顺理成章了?
想到这里,张拱薇放下手里的筷子,郑重道:“抚宁侯说得不错,明日我等就去觐见,求陛下一个恩典。”
另外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齐点头道:“好,明日一起入宫。”
翌日。
朱由检就在乾清宫召见了这四人。
“哦?你们四家也要上阵?”
“这眼瞅着天气越来越冷,不如就在京里歇着吧。”
朱由检面无表情,语气平淡道。
“启奏陛下,臣等世受皇恩,岂能蝇营狗苟,不思进取,当为朝廷和陛下出一份力才是,还请陛下看在先祖随太祖、成祖追亡逐北的份上,给臣等一个为国效忠的机会。”
为首的朱国弼躬身道。
其余人也齐齐躬身道:“请陛下给臣等一个为国效忠的机会。”
朱由检看着面前四人,心思流转,半晌后才幽幽道:“抚宁侯。”
朱国弼的心里一紧,忙是应道:“臣在。”
“辽东苦寒,你就莫要去了。”
朱由检此话一出,朱国弼顿时如丧考妣。
他知道,抚宁侯府完了,至少是在崇祯朝,不会再有任何显贵的机会了。
朱由检也没在意他的反应,而是转头看向了临淮侯李弘济。
“临淮侯。”
“臣在。”
李弘济此时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朱由检看着他,轻叹一声道:“去年朕就将你从凤阳召回京城,一直也没给你个差事,心里可曾对朕有怨恨?”
“没有!臣绝无此心!”
李弘济赶紧跪倒在地道。
“有没有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李家好歹也是祁阳王和曹国长公主的子孙,当初太祖皇帝钦定的五家皇亲之一,朕也不好薄待了。”
“既然临淮侯有为国上阵的雄心,那朕就允了,回去就准备准备,去辽东毛文龙麾下,做一个游击吧。”
“臣谢陛下隆恩!”
李弘济叩首谢恩道。
朱由检微微颔首,目光又落在了安远侯柳祚昌的身上:“安远侯。”
“臣在。”
“卿之长子今年也年及弱冠了吧?”
朱由检这话一出口,柳祚昌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当初他可是信誓旦旦的,说他家中没有适龄子弟的。
“卿回去吧,日后要谨守本分。”
“臣……臣遵旨……”
只剩最后一个隆平侯张拱薇,朱由检寻思了半晌,脑子里也没找到后世关于这人记忆。
“隆平侯。”
“臣在。”
“张拱日是你什么人?”
朱由检问的,正是在南京向建奴投降的末代隆平侯。
张拱薇一愣,不知陛下为什么问起自家二弟,但还是赶紧回道:“回陛下,拱日是臣之二弟。”
朱由检这才恍然,原来也是兄终弟及。
“对了,朕记得你尚未袭爵,对吗?”
“回陛下,臣父去年新丧,臣还没有袭爵。”
朱由检微微颔首:“那此战之后,再命五军都督府和吏部,处理隆平侯府袭爵之事吧。”
“臣谢陛下!”
张拱薇听朱由检这么说,也是喜不自胜。
“朕今儿个也乏了,你们都回去吧。”
四人的事情说完,朱由检挥手对四人道。
等出了皇宫,朱国弼和柳祚昌两人皆面色灰白。
“抚宁侯、安远侯,小弟还需准备出征事宜,就此告辞。”
李弘济有些得意的看了眼柳祚昌,告辞离开。
张拱薇倒是没怎么说话,只是对两人拱了拱手。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柳祚昌当即咒骂道:“什么玩意儿!短命的东西!早晚死在辽东!”
朱国弼没有说话,接过扈从递过来的马缰,直接翻身上马。
乾清宫,偏殿。
王承恩小声对朱由检问道:“皇爷,您既是对他们看不过眼,何不寻个由头,夺了他们的爵位?”
朱由检从桌上,拿起写着临淮侯和隆平侯字样的两个小木牌,将之挂在面前的屏风上,转头对王承恩道:“爵位不可轻授,同样也不可轻夺。”
“安远侯也好,抚宁侯也罢,都是其祖上一刀一枪拼来的,朕怎能轻夺?国朝为什么要授予他们爵位?一是为了筹赏他们祖上的功绩,二是要给后来人看。”
“让后来人知道,只要你能为国朝奋勇杀敌,就可以让子孙后代世享荣华富贵,与国同休!”
“如果朕今日夺了抚宁侯和安远侯的爵位,那大明的爵位也就不值钱了,将来谁还愿意为国拼死?”
王承恩听后,恍然道:“是臣想岔了,皇爷英明。”
朱由检没有说话,只是抱胸看着面前的屏风。
其实,还有句话他没说,一旦被他找到这些勋贵违法的铁证,他也一定不会手软。
……
朝鲜,抚州。
相比关内,这里的天气已经渐冷。
徐允祯看着远处建在山上的抚州城,笑呵呵的对身后的李自成笑道:“老李,这次咱就给建奴一个迎头痛击。”
李自成也哈哈笑道:“任凭建奴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我们会在抚州等着他们。”
徐允祯冷哼一声道:“这帮鞑子也是想瞎了心了,竟想从东线进入朝鲜,他们也不想想,就东线这样的环境,一旦两头被堵上,他们就成了瓮中之鳖。”
“这次我们南下来抚州,东江伯领兵在鸭绿江上堵着,老子这次倒要看看建奴怎么逃出生天。”
阿敏想的不错,想绕过义州,从朔州进入朝鲜腹地,逼迫朝鲜答应他们的条件,然后从后面进攻明军驻守的西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