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太傅府。
此刻,太傅袁隗正端坐在首位。袁隗虽然年老,但他的目光锐利,如同一只直击长空的鹰隼,扫视着下方的众人。在袁隗身后,两名年轻男子静静地站立着,他们的表情同样凝重。
下方的席位上,坐着的几乎都是各个世家在洛阳的代表人物,都拥有着相当的权势和影响力。他们的神情各异,有的面色平静,有的则略显紧张。
袁隗的脸色异常严肃,甚至略带一丝阴沉。
“不出意外,颍川的得胜军队不日即将到达洛阳。诸公以为如何处理?老夫还请各位给个主意。”
袁隗话音刚落,下面的众人就像炸开锅一样喧闹起来。他们有的交头接耳,有的大声争论,整个场面一片混乱。
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却如同一群无头苍蝇般没有头绪。他们讨论了半天,但始终未能想出一个有效的解决办法。或许这些人根本就没有真正思考,只是在敷衍了事。
无论是打压还是招揽刘备集团,都不应该由他们来出面处理。毕竟,世家头顶上还有袁隗和杨彪这两个老狐狸。在世家的这个圈子里,属袁氏和杨氏势力最大,也更具有话语权。他们,或者说他们背后的世家不出手,没人会出头当这个惹人嫌的愣头青。
“肃静!”
老袁隗一拍桌案,大吼一声。
老袁隗心里清楚得很,这些家伙一旦碰到跟自身利益相关的事,就如同一群饥饿至极的野狼,看到了肥美的肉块,一个个跑得比谁都快,生怕自己少吃了一口。而一旦让他们冒头的事情时,他们又像是被破了胆的兔子一样,跑得无影无踪。
此时,袁隗轻咳一声,然后轻轻招手示意。
只见他身后一名年轻男子走上前来,这人生得颇为英俊威武,隐隐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迈步上前,走到袁隗身旁,低下头,将耳朵靠近袁隗,等待着袁隗下达指示。
“叔父要你去办一件事。”袁隗缓缓开口,“你须提前从洛阳南门等候。颍川在司隶东南,得胜军队必然从南门入城,待到刘备众人入京,你且以老夫名义,邀请刘备众人入府招待。”
“务必要办好这件事。”
那个年轻人应答一声,大踏步出门准备去了。袁隗身后的另一个年轻人,眼神中露出一抹嫉恨。
与此同时,皇宫大内。
“颍川的军队即将回京了。”一道阴柔的声音响起,“依各位看来,应当如何应对?”
“刘备等人平定黄巾,屡立大功。咱家看陛下似乎很是信重。依咱家看,倒不如试着拉拢。”众位常侍之中,响起一道试探的声音。
“哼!”张让冷哼一声,“拉拢?汝等切莫忘记左丰之事!那左丰乃是咱家等派去,又是陛下下旨任命的督军,刘备尚且擅自杀之。”
“打了咱家的脸面,还违背了陛下的旨意,汝等咽得下这口气?”
“更何况,倘若刘备等人与外廷袁隗杨彪那帮人沆瀣一气,对付我等。”张让阴冷的眼神扫视四周,“岂不是树立大敌?到那时,我等如何应对?”
“那张常侍的意思?”
“若要依咱家看,倒不如杀之!”张让一咬牙,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
四周的常侍们均倒吸一口凉气。
“那刘备是扫灭黄巾的头一号功臣,倘若杀了他,那陛下那里……可不好解释啊。”
“汝等可别忘了,当初黄巾爆发时,我等也……”坐在张让身边的另一人突然开口,但不等他说完,众人就都明白了。
这人长得阴柔娇美,活脱脱一个女人模样。这正是被汉灵帝称为母亲的赵常侍,赵忠。是内宫宦官集团的二号人物,仅次于张让。
以张让为首的十常侍众人,可没少和黄巾军勾结。如今黄巾贼被平定,这一众阉宦也是做贼心虚。
“倘若他们手中……”另一人开口,“有我等把柄……”
此时,张让拿出一个精美的木盒。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只见平躺着盒子里的物事,分明是半块制作精致的虎符!
“陛下信任咱家,早把这半块虎符交于咱家。”张让的脸上露出狡诈的笑容,“到时我等不必报知陛下,就以这半块虎符,号令宫中虎贲,待刘备众人入京,一举拿下,将其下狱,就此杀之。”
“倘若刘备手中有我等的把柄,也好一同销毁。若没有,杀之也是扫除后患。到时候,刘备已死,陛下一向宠信我等,必不会害我等性命。”
“既然如此,也只好这么办了。”
刘备等人从颍川出发后,一路向西北行进,直奔洛阳。如今,他们已经进入了司隶校尉部境内,离洛阳已经不远。
自从那天刘彦向貂蝉表明心迹之后,他似乎完全释放了内心的束缚。如今,在刘备的军队阵营中,很难再看到刘彦的身影。每天,他都会骑着马与貂蝉乘坐的马车并肩前行。而宁儿则整天待在貂蝉的马车里,仿佛成为了她的一部分。貂蝉对待宁儿如亲生女儿般,仿佛真的成为了宁儿的母亲,细心呵护,关怀备至。
二人的感情在这几天急剧升温。
但貂蝉还比较腼腆羞涩,或许是从小的教育,亦或是男女授受不亲的警醒,两人之间甚至连牵手搂抱什么的动作,也基本上没做过,更别说其他更出格的行为了。
貂蝉坐在马车之中,怀抱着宁儿,掀开马车的小窗帘,和外面驾马并列而行的刘彦,正开心地交谈着。
曹操和刘备并行,看着前方刘彦这副模样,感到十分的奇怪。他这几日光顾着和新招揽来的荀彧、荀攸叔侄二人谈天说地、评古论今,哪里有这个闲心思去管顾其他的事情。
刘备驾马缓缓行进,脸上尽是凝重的神色。包括王允在内,卢植、朱儁等人无一不向他说明了洛阳的凶险。连刘彦也和他私下里交谈了许久。
刘备的心弦紧紧绷住。他深切地知道,这个洛阳,和他年少时来求学的洛阳,想必已经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