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陵。
贾诩站在地图之前,愁眉不展。下面的典韦和黄忠正在正襟危坐。简雍则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一只手抵住下巴,另一只手则时不时在桌子上敲击,偶尔还轻轻叹几口气。
简雍、黄忠二人,自临淄出发,到乐陵已经也有了些时日。前些日子,贾诩派人越过重合、东光二城,直逼南皮城下,屡屡派人叫骂挑战,袁军只是不出。自那之后,贾诩便稳坐乐陵,每日都派斥候前往探查,然而并无什么消息。
“出兵!必须出兵!”贾诩忽然声音高亢起来,惊得下面几人都吓了一跳。
“重合、东光二城,守备薄弱,渤海的袁军尽在南皮。若取此二城,如同探囊取物。我等占据东光之后,则可列阵南皮城下。我倒还真不信,南皮城中,是何等人物,能一辈子坚守不出!”
“先生,此举是否唐突?倘若敌军势大……”黄忠试探着开口。
“《孙子》有言: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又说: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一味守备乐陵与敌对峙,敌不进,我不进,自然无有风险。冀州的袁本初不是傻子,南皮城内,无论是哪个能人,也都不会将城池拱手让出。”
“迁延日久,早晚生变,无奈事态紧急,可不容我等多等了。”贾诩回头,挺直腰板,严肃的面向下面众人。
“乐陵城中,不多留人,只留下城中原本的千余守军便可。恶来将军,汝亲率五千人马,先取重合,务必要将城中袁军尽数消灭,保证我等无后顾之忧。”
“先生放心,俺明白了,一定完成任务!”典韦黑黢黢的大手拍着胸膛。
“汉升将军,汝率大部在前,我与宪和在后。破东光城之后,则立刻率军逼近南皮城。”
“诺!”众人纷纷严肃起来,拱手称诺。驻扎在乐陵的军队,在贾诩的领导下很快分作两路起兵开拔。
……
渤海郡北部,章武城外。
田豫稳坐中军大帐,麾下二三将领也整装待发。这座大营之中,前后总共有一万五六千人上下,是公孙瓒忍痛从自己本就不多的军队中拨出来的。目的只为越过渤海,与青州的刘玄德取得联系。
出乎田豫意料的是,章武区区一座小城,守军并不在多,其警戒性却相当的高。就在田豫渡过漳水不久之后,章武城中立刻便进入警备状态。
倘若田豫下了狠心攻打章武城,凭借城中不过千余守城士卒,田豫不是没有可能在麹义到达之前,拿下这座城池。但田豫顾虑颇多,这一万五千人,田豫舍不得拿来攻城。倘若率军攻城,伤亡必不在少。在田豫计划之中,就算能打下城池,也是伤亡惨重。倘若南面的南皮袁军,借机北上回攻章武。在无法联系贾诩等人的情况下,可谓是前有敌军,后无援兵。
“久守此地,不是长久之计。渤海郡,原是袁本初的大本营。袁军据城而守,可与我军相持甚久。”
“出兵!”田豫也当机立断,“速速传令下去,休整一夜,明日清晨即发兵向南,绕过章武城,争取与刘玄德的军马会合!”
“另外……”田豫转头看向自己的副将,眼神之中充满希冀,“我要汝带一千人马,趁着夜色绕过城池,不要惊动城中袁军。”
“末将领命!”
田豫望着漆黑的天空,无数的星辰斑斑点点地点缀着夜幕,心中忽然紧张起来,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他站立在大帐之外,眼神已经望向远处的章武城。只见城楼之上,灯火通明,守城的士卒早已经紧张起来。虽然章武是座小城,但如今看来,竟然如同铁板一块。
……
章武城外,南门。
麹义自南皮一路急行军,过浮阳,直奔章武。只见麹义腰佩长刀,大步在前,身后千余重甲着身的精锐士卒,正是麹义亲手带出,如同他亲卫一般的精兵,先登。
在沮授接到田豫进军渤海的消息之后,首先派快骑到达章武,与城中守将约定时间。故而,麹义所率领七千人马,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便进入了章武城。
由于沮授的交代,章武城中早就日夜警戒。反而导致北面的田豫,察觉不到。就在麹义入城不久,很快,他就得到了田豫军马的消息。
“报!”
“将军,细作来报,章武东面有一支军马,人数不明,意图趁夜色绕过城池向南行进!”
“哈!”麹义大笑,大手狠狠地拍着桌案,“果然不出公与先生所料,这帮从公孙瓒处来的,就是要往南去,和青州的军马会合!”
“老子在南皮不知道憋了多长时间,如今奉公与先生的命令来此,定然不能让你跑喽!”
“先登何在!”只见麹义大手一挥,军营中央,千人同时高呼响应麹义的召唤。
“随我出城!截杀敌军!”麹义当先上马,挥舞起大刀,率领着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先登军,自东门冲出城去。
夜色如墨,月光稀薄。
田豫的副将,正率领着区区一千人,从章武东面的森林之中穿行。他们本欲悄无声息绕过章武,不料却不知为何泄露了消息,撞上了麹义这支精锐之师。
只见黑夜之中,忽然闪现出一抹寒光。麹义驾马当先,从田豫副将所率军队斜侧里杀出,惊得副将的军队瞬间骚动起来。
“无名小儿!快来送死!”麹义挥刀直冲,已经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只见他抬手一刀砍下,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士卒,已经被麹义砍成两段。
两军相遇,无需多言,即刻交锋。先登军的士卒,每一个人都经过麹义的选拔,个个勇猛无畏,身披重甲,大刀长矛齐上,如同钢铁洪流,冲击着田豫副将的阵脚。
“如何泄露的消息!?”那副将先是大惊,随后便不等他继续思考,便挥舞武器,冲上前厮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