岫烟跟着鸳鸯进了荣庆堂,就看见除贾母一个老人家外,还有好多姑娘坐在周围,都是好颜色的,穿着也是典型的大家闺秀。
常人见了免不了要心生怯意,可邢岫烟满不在乎,落落大方地与贾母行了礼。
贾母也惊讶于她的淡然,竟然真的是个端庄文雅的,哪怕穿着粗布衣裳,也不掩其超然气质了。
黛玉等人也暗自称赞,虽是初见便对她高看一眼了。
因为岫烟算是迎春的表妹,她便招呼岫烟坐在自己旁边,又与她介绍众人。
岫烟一一见过,毫无失礼之处,并不见小家子气,更让贾母满意了。
等迎春刚介绍过宝玉,宝玉便急不可耐地凑上前:“不知邢姑娘年岁几何,生辰何日?我也好定下称呼。”
邢岫烟这才发现原来还有个男子,不由得将他与鸳鸯所说的那个只爱与姑娘厮混的侯爷联想到一处。
岫烟便说了自己的生辰年岁,宝玉听完拍手大笑,“邢姑娘与我年岁一致,连生辰也是同一日,可见有缘分了。我便自作主张叫一声姐姐吧!”
邢岫烟对他的热情感到无所适从,这样没有距离感,果然就是那个色中饿鬼了。
“贾,贾兄弟随意就好。”
贾宝玉依然笑道:“邢姐姐只管叫我宝兄弟就好,姊妹们都是这么叫的。”
迎春便道:“宝玉,你快些坐回去吧。表妹初来乍到,你这般殷勤做什么。”
宝玉正要反驳,忽然想到黛玉初来时自己也是那样殷勤,最后关系却这样冷淡,便听劝回去了。
迎春就与岫烟说:“你不要在意,他向来是这样的。”
毕竟自己是新来的,却不好顺着这话说,因此岫烟只笑了笑。
贾母问她:“你家这回来京,我便不要你出去了。二丫头既是你表姐,你就和她暂住一处,也好先适应下。”
岫烟不好推辞,看迎春也是好相处的,便向贾母道谢。
贾母便同鸳鸯安排道:“你去告诉凤丫头,让她按着府里姑娘的例子发月钱。”
岫烟忙道:“本就是不请自来,不好让府里再多耗费。”
贾母笑道:“你家远道而来,若不好好招待,岂不是失了礼数?也不是开特例,她们几个丫头都是一样的。”
黛玉也说:“邢姐姐,我也是在府上寄居的呢,老太太也一样发了月钱的。”
岫烟看向黛玉,哪怕在一众漂亮姑娘里她也是尤其出众的。而更让岫烟在意的是,黛玉既姓林,又是寄居在府里,听着与某人好生相似。
虽有听说他已开府的消息,但说不定这位林姑娘就是不会这样巧吧?
“林妹妹可也是江南来的?我家先前一直住在苏州。”她决定先旁敲侧击一下。
黛玉登时惊喜道:“怎这样巧?我也是苏州人,只是后来搬去了扬州。”
扬州林府,都对上了,岫烟便直接问道:“莫非便是扬州巡盐御史家?”
黛玉点点头,笑道:“正是呢,现在家里都到京城了。邢姐姐也听说过我家?”
邢岫烟心里古怪,难不成东边那个其实是林珂?可黛玉住在西府又是怎么回事?着实搞不清楚了。
迎春看出她好奇,便为她解释说:“林妹妹父母都在自己府里住,因老太太舍不得她,才强把她留了下来。”
邢岫烟微微点头,这样便说得过去的,可还是没听到林珂的消息。
迎春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最后才缓缓道:“不过林妹妹还有个哥哥,现在是东府的主人,就在东府住的。”
岫烟心中一动,那个色中饿鬼其实真的是林公子吗?
而我们的色中饿鬼林珂此刻正伫立在邢家原来住的房子前,默然无语。
人面不知何处去。
宝琴拉了拉他的袖子,“三哥哥,是不是出去了还没回来?”
虽然想不到他家全都出去的原因,不过林珂也觉得或许岫烟是去找妙玉了。
“按理便是不在家中,也该在隔壁才对。可”林珂看了眼旁边的庙门,也不像是有人的。
这时有人从远处过来了,是来找邢忠催债的那些人里面的一个。
见到他两个在这儿,叫骂道:“你两个是哪里来的,在我家门前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你家门前?”林珂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这里原先住着的不是邢家吗,什么时候成了你家的?”
那人歪起嘴来:“原来是邢家的人,他家欠债不还,竟然偷偷跑了,我就把他家占了,有什么问题吗?倒是你们,既是认得他家,就快些替他们还了钱!”
林珂冷笑一声:“放屁,这里的房产都是蟠香寺的,无论如何,哪儿有你占了的道理!”
对方哟呵一声:“没想到还是个跟我讲道理的,你可知道我背后是什么人?跟我讲道理,也得有本事才行!”
“嗯?”本来只当是个小喽啰,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我管你背后是哪个,难不成还能知法犯法?”
那人听了哈哈大笑,看来这小子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公子哥儿。
“小兄弟,就让我教教你什么是国法!”正要动手,忽然看见旁边宝琴姿色可人,邪笑道:“仔细看看你旁边这个小书生还挺俊俏的,你要是不想被爷教育,就把他留下,自己快些滚蛋!”
宝琴此时躲在林珂后面,拉了拉林珂的衣摆,小声说:“三哥哥,这个人看着好笨的,你快些教训教训他。”
林珂笑问:“琴妹妹不怕?”
宝琴摇摇头:“不怕,三哥哥不是还打赢过仗的吗,教训他肯定很简单!”
林珂哈哈一笑,他本来打算拿枪直接吓倒他的,听宝琴这么一说,反而觉得有失逼格了。
那人见这两个不但不怕,反而有说有笑的,登时来了气,怒道:“好小子,你是真没吃过苦头啊,让你瞧瞧钱二爷的厉害!”
片刻后
“钱二爷?你要教我些什么啊?”
林珂踢了踢跪倒在地上的钱某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