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的进攻，又开始了。
只不过，这一次和之前不同。之前，他们只是远远挑战，此次则变成了悍不畏死的强攻。
成堆的骑兵，正面蜂拥而至。
一股接着一股，似乎永不停息，直冲蜀国军营的寨门。
纵然防御工事严峻，可魏国的骑兵，却完全的悍不畏死。反观蜀营这边，早已备下的连弩万箭齐发。
堪比恐怖的射程和破甲，即便魏国骑兵再怎么骁悍，也成了彻头彻尾的活靶子。
战斗基本从早晨开始，直到黄昏落幕。
魏国凶猛的攻势，这才停止。
蜀营外，战马和魏军的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
如此场景，即便追随诸葛亮数出岐山，见过不知多少大阵仗的蜀国老兵，此刻也被这眼前的一幕惊得瞠目结舌。
没办法，这短短一天的战争，打得实在太过惨烈。
魏军人马，损失惨重，可想而知。即便只是粗略估计，至少也死了五七千人。
关键是，弥足珍贵的战马，与阵亡的魏兵形成了绝对的正比。
当然，这还不算伤者。
即便抛开轻伤的不算，单是重伤失去战斗能力的魏军，只怕具体数字至少还要翻上一倍不止。
“丞相，我们的人马，虽然没有损伤。可前线的防御工事，也受到了魏军悍不畏死的严重破坏。”
“嗯……”
此刻，诸葛亮听着汇报。
尽管手中羽扇轻摇，双眸却显得格外阴沉。
沉默良久，他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再度抬头，眼神肃然的望向负责呈报的军士。
“受到魏军破坏的工事，短时间内能修复么？”
闻言，奏报军卒满脸惆怅。
“完全修复的话，恐怕不行。可简单做出基本的修复，若是连夜赶工，我想应该不在话下。”
“那就赶工吧。”
诸葛亮老眸微沉，说话的语气，平静中透着坚定。
直觉告诉他，司马懿已经彻底急了。如今狗急跳墙，他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如若不然，岂能采取如此自杀式的强攻。
毕竟，魏国的军力，数倍己军。
自己的防御工事，配合上连弩的加持，无疑是维持蜀营屹立不倒的最有利屏障。
一旦被破，魏国的骑兵冲进大营，必定肆无忌惮、横冲直撞。
尽管这样的结果，诸葛亮并不想承认。
可一旦近战，即便有连弩的加持。以蜀汉大规模都是步卒，显然是不可能战胜魏国骁悍的骑兵的。
故而，前线的防御工事，绝对不能破。
想到这里，诸葛亮老迈的双眸，显得格外坚定。此刻，他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屏退奏报军卒。
“没想到，司马懿居然会选择这样的进攻方式……”
诸葛亮苦叹一声，下意识望了一眼李牧。反观李牧，脸色肃然阴沉，眉头蹙得很紧。
良久，他一声苦笑，忍俊不禁般的摇了摇头。
“听说，昨晚曹睿的使者到了，送给司马懿不少的财物。这些东西，本来是要赏赐给有功将士，鼓舞士气的。然而最终，却都被司马懿分发给了此次敢于主动站出来，悍不畏死的骑兵。”
“嗯，我也听说了。”
诸葛亮摇着羽扇，目光阴沉的点了点头。
沉吟良久，突然忍不住一声苦笑。
“看来，我们之前，又都把他想得简单了。本以为面对曹睿的胁迫，他会和之前初掌雍凉的时候一样，示弱般的交出兵权。万没想到啊，此次的司马懿，居然比及之前改变了不少。”
“真的是这样么？”
面对诸葛亮的感慨，李牧的眉头，此时蹙得更紧。
诸葛亮望向他，马上感觉到了李牧的异样。
“汉兴，莫非有什么别的想法。”
“是。”李牧点头，坦然道：“其实，我和您的看法不同。相比于改变，我倒是觉得，司马懿根本就和曾经没什么区别。”
“哦？这话怎么说？”
诸葛亮明眸一闪，显然对李牧的话，很是吃惊。
再看李牧，明眸微沉。
“昔日之雍凉，非如今之渭水。曾经曹睿亲临，削他兵权，讲得何其明白。反观如今，不过只是暗示。纵然司马懿不从，也谈不上违逆，撑死只能算他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嗯，说得有道理。”
诸葛亮点头。
回想往昔，好像还真如李牧说的那样。
不过，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司马懿到底改变没有改变，仿佛都已经不再重要。
随着魏使的抵达，留给司马懿剩下的时间，的确不多了。
“如今的他，意在速战。短时间内，若不能取胜，早晚会被魏主削夺兵权。”
话到此处，诸葛亮羽扇轻摇，嘴角不禁勾勒起一抹笑容。
反观李牧，脸色依然冷若凝冰，双眉紧蹙。
“汉兴，你怎么了？”
“我的话，丞相好像没听懂。我的意思是，司马懿从未改变。”
“哦？此话何意？”
诸葛亮眉头蹙起，这才意识到李牧刚刚的话里有话。
闻言，李牧苦笑。
“以我对司马懿曾经故事的了解，他此番行动，绝不单纯。如果只想强攻冲破营寨，他又岂会轻易退兵。如此一来，不是等同于给了我们修缮工事的时间了么？”
说着，他与诸葛亮四目相对，眼神透出格外的肃然。
“就算防御工事，的确不能完全修缮。可基本的修缮，岂非也让今日丧命的魏军，不知多少人马的血全都白流了。这笔账我会算，司马懿自然也会算的。”
“嘶！”
闻言，诸葛亮倒吸一口冷气。
不得不说，事情的真相，或许还真的像李牧说的这样。
毕竟恶战持续一天，自己的防御工事，已经遭到了魏军悍不畏死的严重破坏。
如此关键的时刻，司马懿却选择退兵而去。
此举细想起来，的确无异于前功尽弃，令人匪夷所思。
刹那，诸葛亮明眸微动。
“一日强攻，破坏我军前线抵挡魏军的防御工事。所有一切的举动，不过都只是司马懿的欲盖弥彰之计。”
“对，是这样。”
一瞬间，他仿佛想通了很多事情。
没错，这才是冢虎善藏的司马懿，原本该有的行事作风。
“如今，我军防御工事受到严重破坏。为了提防翌日魏军可能发起的又一次强攻，一定会把全部的精力，都投注到对于工事的修建上去。而他司马懿要得，无疑也就是这样的结果。”
想到此，诸葛亮突然怒拍桌案。
不得不说，李牧的确厉害，如今一语道破玄机。若非如此，自己只怕都要被司马懿蒙过去。
没办法，情势逆转得太快。
不觉让诸葛亮细思极恐的同时，突然又想到了曾经关羽大意失荆州时候的场景。
谁会想到，原本胜券在握。
殊不知，恰恰正是灾难降临前的预警。
“可是，他欲盖弥彰的背后，到底又想要干什么呢？”
诸葛亮蹙眉，突然感觉自己的思绪很乱，有些难以理清。
反观李牧，一双明眸，静如止水。
“……丞相难道忘了，导致我蜀汉几次北伐失败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了么？”
他语气平缓。
此刻，表情肃然，冷静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