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思远也带了礼物,这怎么好意思呢。”
闻言,黄月英明显有些惊讶。
倒是年少的诸葛瞻,听到这话,立即跑到了李牧的面前。
“快点说说,给我带了什么礼物来?”
“呵呵。”
李牧浅笑,用手抚摸着诸葛瞻的头。同时朝着随行的胡汉,示意般的挥了挥手。
胡汉点头,少时捧着一个盖着幔子的托盘走了进来。
“这就是我给思远的礼物。”
李牧说着,亲自伸手取下盖在托盘上的幔子。刹那,满托盘的书简映入眼帘。
李牧转投过来,抱拳拱手。
“老夫人,此丞相传授给我的毕生所学。我已抄录副本,自行留下。丞相原本,未敢轻动。毕竟思远公子才是丞相的儿子,我觉得丞相毕生所学,理应由他继承。”
“牧儿……”
闻言,黄月英满是感动。
毕竟他理解诸葛亮的用心,不是他不想将自己的毕生所学传授给儿子。实在是他已至暮年,但儿子的年纪有实在太小。然而但凡做母亲的,谁不希望自己儿子能有大器。
李牧此番的做法,恰恰弥补了她心中说不出口的遗憾。
“是父亲留下来的书啊。”
此刻,年幼的诸葛瞻满脸兴奋。
尽管胡汉身材高大,但他还是跑到身前跳起脚来,从托盘上取下一份书简拿在手里。
“思远,书上的内容,你看得懂么?”
“如何看不懂?”闻听李牧问他,年幼的诸葛瞻不屑般的把小嘴一撇:“我母亲在我三岁的时候,便已教我识字。到我五岁,先人古籍我便开始接触。两年前,我六岁,便已开始研习兵法。”
“哦?竟有这等事?”
闻言,李牧称奇。
诸葛瞻见他不肯轻信,便拿着书简跑到黄月英的身边。
“娘,你告诉李牧大哥。孩儿说得,到底是不是真。”
“是真是真。”
黄月英满脸笑容的看着年幼的儿子,顺势也朝着李牧点了点头。
“这孩子,这话说得倒是不错。我教他识字,确实要比别家的孩子要早上许多时候。”
说着,黄月英的脸色突然一窒。
这一刻,李牧明显看得出,浮现在黄月英脸上的一抹不安。
“还有,这孩子不知道是不是继承了他父亲的天资。相比于我教他的圣贤书,似乎反而对与兵法和韬略更感兴趣。平心而论,我不想这样。我是个母亲,只希望他能够快乐的成长。如果可以,日后尽可能的远离战场。”
“这……”
闻言,李牧顷刻有些失神。
他眸子沉下,心中莫名感到有些酸楚。
平心而论,他理解黄月英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意。然而这是否也就意味着,自己此番将诸葛亮的兵书传给诸葛瞻,这份决议其实有违了黄月英的初衷。
“老夫人,我……”
“啊,其实我也没有别的意思。”
或许是感觉到自己的失态,目光迥然的黄月英,脸色立即恢复了起初时候的平静。
“虽然期待如此,不过我诸葛家一心为国。如果未来,国家真的需要我们的后人继续奔赴战场。即便我有此期待,届时也会义无反顾让思远继续他父亲没有走完的道路。”
说着,她默默低头,饶有神伤般的爱抚了一下诸葛瞻的头。
“毕竟,我的决定,只能代表我自己的期待。未来瞻儿的人生如何走向,还要取决于他自己啊。”
此刻,黄月英仿佛实在由衷感慨。
对于这种心情,李牧了然于胸。倒是年少的诸葛瞻,似乎并不能太过理解母亲的苦心。反而放回书简,再度饶有兴致的拉起李牧此时的衣襟。
“李牧大哥,此番你来汉中,是不是会停留些日子?”
“这个嘛……”
刹那,李牧原本的思绪,被诸葛瞻的询问打断。
下一刻,他看着年幼的诸葛瞻,嘴角再度勾勒起一抹亲昵般的笑容。
“怎么了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相比于我父亲留下来苦闷的书籍。我倒是更想听你给我讲讲,你在前线真正经历的事情。”
说着,他凝视着李牧。尚且稚嫩的眼眸中,反而闪现出一抹别样般的光芒。
此刻,他不断晃动着李牧的衣襟,目光中似有渴望般的乞求。
“说说,快与我说说嘛。听说,你以一场大水,就把我父亲多年的老对手司马懿打得屁滚尿流。后续,居然连同作为西京长安和门户潼关也都取了。曹魏西线,彻底崩盘,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嘛……可能说起来,就有些话长了些。”
闻言,李牧哑然失笑。
恰逢就在此时,一名军校信步走了进来。眼看李牧还在和诸葛瞻彼此玩耍,索性转头走到胡汉身边,一阵耳语。
胡汉闻言,神色一凛。
很快,他目光再度恢复肃然。
“好,我知道了。似如此,你先退下也罢。”
“诺。”
军卒拱手,转头退了下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胡汉稍作思隼,最终还是走到李牧身边打断了他和诸葛瞻之间的嬉闹。
“大人,使节大人派人传来口信。陛下闻听您已经到了汉中,已经再下诏命,希望您能够尽快回返成都。眼下的情况,看样子应该听急切的。陛下诏命,我们抗逆不得。”
“明白了。”
李牧点头,原本轻松的眸子,立即变得肃然。
或许是听到胡汉与李牧的对话,一旁的黄月英也变得正色凛然了起来。
刚刚她对诸葛瞻,只是言语制止。
此时眼看儿子纠缠李牧不放,已经亲自走了过来,目光凛然的抓起诸葛瞻。
“思远,听娘的话,放开你李牧大哥。若在纠缠,休怪为娘要对你使用家法了。”
听到家法二字,诸葛瞻脸色立即大变。
虽然对于李牧还是充满不舍,但还是立即按照黄月英的意思,松开了李牧。
李牧苦笑,爱抚般的摸了摸诸葛瞻的头。
“思远,真是不好意思啊。陛下旨意,即便是我,也实在抗逆不得。不过我保证,待等见了陛下。日后若有机会,定返汉中。届时你想听什么,我都会毫无保留的说给你听。”
“那要等到几时……”
闻言,诸葛瞻嘟起小嘴,窃窃私语。
很显然,他对于李牧的劝慰,并不买账。然而黄月英一个厉目,诸葛瞻便低下头,再也不敢说话了。
“牧儿,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今天天色已晚,可能明天一早就得启程了吧。”说着,他对黄月英拱手一礼:“师娘,还请你多多保重。”
说罢,李牧便和黄月英告辞。
黄月英也懂礼数,他拉拽着年幼的诸葛瞻。直到将李牧一行人送出府门,这才作罢。
望着他们逐渐远去的背影,黄月英的嘴角勾勒起一抹欣慰的笑容。
本想转身回去,不想却被年幼的诸葛瞻,一把拉住。
“嗯?”
刹那,她明眸回转,落在诸葛瞻的身上。
却见年幼的儿子,目视李牧等人远去的方向,突然神色凛然。
“瞻儿,你怎么了?”
“娘亲……”
此时的诸葛瞻,突然稚嫩的目光透出一抹深沉。
突然抬头,仰望看向黄月英诧异的脸,问出了一个让黄月英都不觉为之一凛的问题。
“我记得您刚刚说过,我未来的道路,由我自己选择。无论选择怎样,娘亲都是会支持我的,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