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源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有些不悦地说道:“把他拉出去清洗一下。”
马逸群不敢有丝毫怠慢,直接拖着黄三立就走了出去。
他叫来几个人,打来水,开始给黄三立冲洗身体。
冰冷的水冲刷着黄三立的身体,那几人下手也没个轻重,有人还拿刷子用力地给他刷洗污垢。
或许是那几人的力量实在太大,将他身上已经结痂的伤口又硬生生地撕扯开来。
黄三立痛得龇牙咧嘴,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但他又咬咬牙,强忍着没有发出惨叫。
清洗之后,又有人为他寻来一件旧衣服,那衣服虽旧,却也能蔽体。
几个人动作麻利,三下五除二便将旧衣套在了他的身上,随后,他们拉扯着他,直接将他带进了大堂。
大堂之中,黄三立孤零零地站在下面。
秦思源则斜靠在上首的椅子上,姿态闲适却又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卢世安静静地站在秦思源身旁,神色凝重。
“卢世安,老子万万没想到你居然做了走狗!亏得老子还救过你,你就是这样报答老子的吗?”黄三立声色俱厉地说道,话语中满是愤怒。
他此刻心中悔恨交加,早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般地步,他绝对不会设局将卢世安强行拉上山寨。
秦思源的手指轻轻敲着椅子扶手,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对于黄三立所说的话,他心中存有一丝怀疑,在他看来,像黄三立这种心狠手辣之人,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好心?
他已经从情报中得知,黄三立此次出去,将亲近卢世安的几位当家都给干掉了,其中还有一位当家是卢世安的亲戚。
卢世安显然也知晓了这个消息,他缓缓开口问道:“大当家,我只问你一件事,老八他们是怎么死的?”。
黄三立眼珠子快速一转,随即开口说道:“意外死的,那家人有几个高手,干我们这行的,难免会有这一遭。”
卢世安还想说些什么,秦思源却抬手制止了他。“黄三立,不用再说这些,如今,孰是孰非都已经不重要了,你现在要考虑的是你的死活。”
黄三立沉默了,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清理几位当家的行为已经将与卢世安的情分耗尽,何况那本来就是假的。
沉默片刻后,他问道:“我还有活路吗?”。
秦思源随手拿起挂在椅子上的佛珠,这应该是黄三立挂在这里的,手指缓缓摩挲着珠子。
黄三立的生死确实是他正在考虑的问题。
这个人其实也是个人才,然而,要想降服他绝非一件简单的事情。
做过头领的人,享受过权力的人,都很难放下身段成为普通人,就如同唐朝的李密一样,至死都不愿屈居人下。
秦思源陷入了沉思,思考了好一会儿之后,他转头问道:“卢先生,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处置他?”
卢世安深深看了一眼黄三立,此刻他的心里非常纠结,思索良久之后,他只说道:“一切请大人定夺。”
秦思源手中的珠子在手里转得越来越快,突然问道:“你和都指挥使府的朱卫勇是什么关系?”。
黄三立冷笑一声,“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吗?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有什么能耐就使出来吧。”
秦思源也不惯着他,这人确实是个人才,但也是个危险人物,他不想留下这种人物。
于是,他直接挥挥手说道:“将他带出去,交给暗夜审问。”
马逸群领命,直接提着黄三立走了出去。
卢世安这时有些欲言又止,秦思源瞟了他一眼,“有话就说。”
“大人,属下这里有一个手艺人,对审问很有一套。”卢世安说道。
秦思源来了点兴趣,“哦,说说这个人是什么来历?”。
“是,此人名叫董屠,世代都是成都府的行刑吏,因为一些原因跑了出来,被我救了下来。”卢世安介绍道。
“人在哪里?嗯,叫他直接去审问,我亲自去观摩一下”,秦思源说道。
他对这个时代的专业行刑人非常有兴趣,如今有近距离观摩的机会,他自然要去看一看。
卢世安领命而去,秦思源也站起身来,在马逸群的带领下去了行刑的地方。
摇天寨的牢房在后寨,一共有十余间,只不过现在里面已经没有了人,显得格外冷清。
秦思源缓缓走进刑房,只见里面摆放着各种工具。
枷锁沉重而冰冷,仿佛诉说着曾经的残酷,夹棍静静地躺在那里,让人不寒而栗,皮鞭粗糙,似乎还残留着过去的痛苦,烙铁散发着一种令人胆寒的气息。
这些刑具一应俱全,让人仿佛能感受到曾经在这里发生的种种悲惨场景。
黄三立已经被脱掉衣服,固定在一个架子上,这架子和他前世在电视上看到的刑架差不多,充满了压抑感。
没一会儿,卢世安带着一个一瘸一拐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此人年约五十左右,身材矮小,眼睛很小,但时不时地从里面冒出一股精光。
秦思源心里一沉,此人绝对是个武功高手,而且还不是一个普通的高手。看来,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卢世安拱手说道:“大人,这就是董屠。”转头又说道:“还不快来拜见大人。”
董屠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秦思源,眼里闪过一抹怪异的目光,然后垂下眼睑,拖着瘸腿正要跪下。
“免了。”秦思源马上说道,“我这里不兴这个。”
作为武人,他可不想这种武力比他高的人给自己下跪,虽然只是暂时的,这既是尊重,也是一种惺惺相惜。
“小人董屠见过大人。”董屠从善如流,直接拱手行礼说道。
“嗯,这位黄寨主你肯定也认识,我想知道他脑子里的东西,就看你的了。”秦思源说道。
“遵命,大人。”董屠再次行礼说道。
说完,董屠从后面把背后的箱子拿了下来,动作小心翼翼,仿佛里面装着无价之宝。
他从箱子里取出很多工具,像对待什么了不得的珍宝一样,还在下面铺了一张丝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