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名站在原地,就像木偶一样被摇晃着。
见苏无名毫无反应,牛肃使劲拍了他的肩膀,声音加大了几分:"苏哥哥,你倒是拿个主意啊。"
关夫人的话断断续续传了过来:"你们……出去吧……我夫君的事……你们不用操心了……"
这些话像刀一样插进苏无名的心里,他蓦然醒了过来,眼睛红红的。
"夫人,你多保重,我们先走了。"
"肃儿,我们走……"
牛肃被苏无名的状态吓了一跳,连忙低声问:"苏哥哥,我们去哪里,关……"
苏无名伸手捂住了牛肃的嘴,"肃儿,我们出去再说。"
两人快步离开了关府。
出来没多久,牛肃憋不住了:"苏哥哥,刚才……"
"肃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苏无名抢先开口,打断了牛肃的话头,"关夫人刚才已经万念俱灰了,我们再说关大哥的事,对她而言,很残忍。"
牛肃喉咙动了动,然后默默点了点头。
"肃儿,你也不要太着急。你功夫好,要不你先去皇宫中探听消息,看看关大哥被关在了哪里。"
"苏哥哥,那你呢?"
苏无名沉思了一会,道:"我去找一个人,眼下或许只有她能救关大哥了。"
"那苏哥哥,你小心。"牛肃当先出发了。
看着牛肃的身影消失了后,苏无名自言自语了一句:"希望她能帮上忙吧。"
随后,他慢慢走出了巷子,来到了长安主街。
不久之后,一队金吾卫出现了,将苏无名围了起来。
有金吾卫认出了苏无名:"是他,先前大街上出现的那个人。"
"来人,快将他锁了,带回去审问。"
"不必了!"苏无名掏出了一块令牌,对着金吾卫们扬了扬。
领头的一看见此令牌,顿时一挥手,下命令道:"你们几个去另外几条街看看,这个人交给我了。"
"是。"其他金吾卫纷纷离开了。
"小兄弟,你是公主的什么人?"金吾卫统领变得客气起来。
"统领,你能认出此令牌,说明你是公主的人,麻烦你带我去找她。"
金吾卫统领见苏无名神态自若,便没有再问什么,说了一句:"你跟我来吧。"
他们来到了一处巡逻驻点。金吾卫统领找来了一匹马,二人一起坐上去。
"驾。"金吾卫统领策马往皇宫方向跑去。
一个时辰后,苏无名来到了上次的那个小院,他正在亭中等候着。
"苏无名,你这么急着来找本公主,有何事?"太平公主的声音从苏无名背后传来。
苏无名忙转身,弯腰欲行礼。
"苏无名,你快说正事,这虚礼就免了吧。"太平公主来到了苏无名面前。
苏无名慢慢站直,缓缓开口:"公主,今日皇家蹴鞠场发生了一起命案……"
"怎么,你想毛遂自荐,去侦破此案?"太平公主微笑着问。
苏无名沉默了一下,然后再次开口:"公主,此命案牵扯了几位皇城值守,他们纵然有罪,但罪不至死,公主……"
"住口!"太平公主脸色一变,"苏无名,此乃政事,你不应该插手。"
"公主,值守当中有一人名关侯,待苏某不薄,他家中尚有妻儿,他不能出事……"
"苏无名,你大胆!"太平公主喝道,"几个值守而已,你难道要本公主为他们申冤不成?"
太平公主此刻脸色铁青,看着苏无名的眼神当中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苏无名心中一凛,太平公主虽是十几岁的少女,实则处事却相当老辣,堪比成人,让他始料未及。
苏无名眼睛眯了眯,原本还有些佝偻的背此刻挺得笔直。
"公主,只要能救关侯,苏某做任何事都在所不惜。"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带丝毫犹豫。
太平公主嘴角微微抿起,声音冰冷道:"苏无名,你未免太高看了自己,你区区布衣,又能做得了什么。"
苏无名直视着太平公主,一字一句:"苏某虽是布衣,但布衣也有布衣之妙,于朝廷中任何牵扯瓜葛,用起来自是毫无后顾之忧。"
"苏无名,你的样子好可怕,像是要吃了本公主。"太平公主忽然嫣然一笑,脸上满是春光,瞬间像换了个人似的。
苏无名说出那番话,也是打算搏一搏了。但他心中无底,话说出后,心就怦怦跳了起来。
此刻见太平公主忽然换了模样,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苏无名,你说得不错,果然是个聪明人。本公主很欣赏你。本公主可以帮你,但那个关侯能不能洗脱罪责,还要看你能不能快速找出真凶,给朝廷和高句丽一个交代。"
听到太平公主如此说,苏无名心中窃喜,但他面色自若,说道:"苏某查案定当尽力,但光靠苏某一人,怕是难以实施。"
太平公主道:"这样吧,你以协办的名义暂时到京兆府中当差。我会说服陛下将此案交给京兆府,但给到你的时间只有十天。十天后你若给不出满意交代,那本公主也爱莫能助。"
"如此甚好,但国子监……"
"这点你无需担心。本公主会给国子监打招呼给你和你的那个同伴十天假期。"
苏无名连忙弯腰一拜:"苏无名多谢公主相助。"
太平公主伸手将苏无名扶起,微微一笑:"苏无名,记住你刚才所说的话。"
苏无名一怔,太平公主的笑容就像春天的阳光,让他看的一时出了神。
"怎么,本公主的脸上有花么?"
苏无名赶紧低下头,道:"公主大恩,苏无名谨记。"
"很好,你先回去吧,明日直接去京兆府报到。"
一个人自院外快步走了过来,"苏公子,老奴送你离开。"
"多谢了,王公公。"
苏无名离去后,王公公折返了回来。
"公主,你如此看中苏无名,他日后真能替公主解忧?"
太平公主悠悠地说:"或许吧,但他目前是唯一的一个选项,本公主也只能赌一赌了。"
"王公公,你去准备一下,本公主要去见母后。"
"公主,恕老奴多嘴。陛下此刻正盛怒着,你要不要晚一点再去。"
"王公公!"太平公主声音一寒。
"老奴该死!"王公公蓦然扇了自己一巴掌,"老奴这就去。"
待王公公离去,太平公主脸色一展,又是笑容如花。
"母后,此刻在干什么呢?"她小步一踏,蹦蹦跳跳走进了院子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