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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她说道:“你为何如此急着要我跟你走,我若真跟你走了,明天他们找不到我,大夫人势必要伤心欲绝,她待我那样好,关怀备至,我怎能忍心让她伤心至此。”
她冷声说道:“难道我们就待你不好了,你在南雀山时,我一家何曾亏待过你?”
我沉声说道:“你们一家待我好,我自然铭记在心,大夫人与你们不同,她孤苦一个人,如今好不容易把我当作儿子,或许我是她唯一的安慰,我若是突然失踪,只怕她再也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了。你上次挟持我,已经让她伤透了心,这次回来见她,人也憔悴苍老了许多。如果我这次跟你走了,我简直无法想象她会有多痛苦。”
她愠怒道:“你总是拿大夫人当作借口,说到底,你就是不想跟我走。”
我反问道:“你为什么执意要我跟你一起走呢?你们南雀山能人辈出,个个本领了得,我这样一个毫无本事的人,能帮你们做什么?我去了也只是一个白混吃喝的闲人,所以说,我留在你们那里,对你们南雀山的人一点益处也没有。你现在还是快走吧,等一下天亮了,他们都醒了,那时就不好脱身了。”
她一时也无法反驳我所说的话,停顿片刻才说道:“我不理这些,反正我要你跟我一起走。”
我无奈地叹道:“我现在不会跟你走的,我已经将道理跟你说得很明白了,你不要这样不讲道理好不好?你们的本领是很了得,要抓我也是轻而易举,即使我做了你们的人质,你以为汉南王真的会在乎我的性命吗?”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你说我不讲道理,我大老远跑来,你竟然这么说,我才不管那汉南王在不在乎你。”说着说着她再也忍不住了,霎时间泪水滑落,却是哭了起来。
我从未想过她这样要强的一个女子也会哭泣,我以前也没有遇过哪一个女子在我面前哭泣的状况,一时也是不知所措,想要安慰她一番,又怕她来凶我。
正当我不知该如何处理这样的状况时,她突然扑进我怀里,哽咽道:“我什么也不管,我既抓了你做人质,你一辈子都是我的人质。”
我怔住了,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说这些糊涂话,轻声问道:“你在说些什么糊涂话?你这是怎么了?”
她执拗地说道:“谁说胡话了,你既不愿做我的夫君,那我就要你做我的人质。”
我皱眉道:“什么夫君人质的,你是不是犯糊涂了。”
她紧紧盯着我,声音带着决然:“你还不明白吗?就是要你一辈子和我在一起。”
我疑惑地说道:“你不是应该和你喜欢的师哥在一起吗?你这样说不怕你师哥不高兴吗?还是你现在犯糊涂,把我当作你师哥了。”
她目光一滞,问道:“我喜欢的师哥,我喜欢哪一个师哥?”
我挠头道:“我哪里知道你喜欢哪一个。”
她更疑惑了:“谁跟你说我喜欢师哥了?”
我肯定地说道:“你自己说的。”
她又问:“我什么时候跟你说了?”
我说道:“那天在山顶看日出时你对我说的。”
她说道:“我哪里有跟你说过。”
我说道:“你还要让我拒绝亲事,说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你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她却是摇了摇头:“我有跟你说我喜欢我的师哥吗?”
我解释道:“你虽然没有说你喜欢师哥,但是除了你的师哥,我想不出来你还会喜欢谁了。”
她轻笑了一声,柔声道:“还有你啊。”
我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苦笑道:“你又何必拿我寻开心呢?我也有自知之明,你那些师哥们,随便挑上一个,也比我强上千百倍,何况那个时候你还要推掉你我的亲事,现在你却说这种话,不觉得自相矛盾吗?虽然我对男女情感之事不甚敏感,但是我也不至于傻到分不清形势。”
她摇头叹息道:“我看你就是个傻子,我哪里知道我要定亲的人是谁。”
我不相信她所说的话,因为我很清楚自己是块什么料,似她这样一个本领了得,英姿飒爽的人,怎会看得上我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平庸之人,定然是她父母在背后驱使她这般做,意在拉拢我,利用我的身份对付汉南王,愈想愈觉得这样才是合理的解释。
我也相信世上存在真正的男女情感,但是我不相信这会降临在我的身上,因为不像别的男性,我身上可以说没有一处能够吸引异性的魅力,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我对于男女情感之事不怎么上心,久而久之,就变得愚钝,而这么做只为了自我保护,不受到情感的伤害,或者将这伤害降至最低。
因此她这样对我说,我自然开启了我的自我保护机制,对她所说的也不放在心上,是真是假,终有水落石出的一日。
她见我许久不说话,又说道:“现在你既然知道我的心意,应该可以跟我走了吧。”
我平静地回应:“我不能跟你走,这不是因为你,而是关乎大夫人,我也对你说了。”
她怒不可遏:“你心里只有那个大夫人吗?我跟你说得这样明白了,你却还是如此冷漠,我真想现在就杀了你。”
我无奈说道:“即使你现在杀了我,我也不能跟你走。”
我这样说倒也是真的,不愿与她再这样无休止的胡搅蛮缠下去,索性来个了结。
她久久不语,终于轻叹一声:“既然你不肯走,那我就留下来,反正我是要和你在一起的,我也要看住你这个人质的。”
我急忙说道:“这样子更加不可以,你要是被他们发现,汉南王会将你关进大牢的。”
她不以为然:“他们又不知道我是谁,怎么会无缘无故就抓了我。”
我解释道:“你这样突然冒出来在我身边,他们必然会问起来,你如何应答,再说徐大哥也知道你的身份。”
她冷冷道:“那我就去杀了他。”
我急忙阻止:“不可以,他是我的朋友,应该不会泄露你的身份,只是其他人肯定会对你这样一个陌生人心生疑惑。”
她思索片刻,笑道:“那也好办,我就说是你新招揽的贴身护卫。”
我无言以对,如果这样,她岂不是一天到晚都在监视我,这样与人质也没有什么差别。但是这样也总比被她强行带去南雀山要好些,至少,我还是有机会躲开她的监视。
我一夜都没睡什么觉,现在也真的是累了,只想着好好睡一觉。我只是奇怪她怎么一直这样有精神,换作我可吃不消。
她每一次在我面前出现的方式也是匪夷所思,不是挟持我,就是大半夜闯入房间来,难道她就不能以正常的方式来找我,每次都是如此突兀造访,让我措手不及,也许这就是她的作风吧。
当她叫醒我的时候,已是晌午,我睁眼一看,竟见她一身男装打扮,俊逸非凡,倒让我吃惊不已。昨晚昏暗无光,未曾瞧清她的模样,如今一见,不禁愣住。
她见我呆若木鸡,说道:“怎么了?没见过女子穿男装吗?我也是为了在这汉南城行事方便,才乔装成这样。”
我回过神来,说道:“你这身打扮虽然像个男子,可是你一开口说话,不就露馅了吗?”
她轻轻一笑,说道:“我不开口不就好了吗?难道装哑巴我还不会?”
我无话可说,心想你爱怎样便怎样,我哪里还管得了你。
她自信满满地说道:“好了,现在你带我去见你的朋友吧,介绍我这个新护卫。”
我随口说道:“这宅里也没几个人,只有徐兄和几个家仆,徐兄他又知道你的身份,也没什么好介绍的,只有在碰到王府的人问起来,说你是我的护卫就行了。”
她笑道:“这样子正好,也省去了很多麻烦。”
我忍不住问道:“难道你打算一直这样不说话吗?真能忍得住?”
她得意地说:“我不是可以私下里和你说话吗?你又何必担心。”
正当我准备回应她时,门外传来了家仆的敲门声:“少主,你醒了吗?”
大概是昨晚闹腾了一会,他今天叫我要晚些,我问道:“什么事?”
家仆回道:“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请少主前来吃饭。”
我应了一声:“等一下我就过去。”
我们去洗漱一番之后,便去客厅,徐若枫见到我们二人进来,甚是惊讶,等他认出余苇宁,更是吃惊不小,我忙开口道:“徐兄,这是我的随身护卫。”我怕家仆听见,附耳低声对他说道:“徐兄,你不要拆穿她的身份。”
徐若枫立即会意,忙问道:“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我说道:“徐兄,他虽本领了得,却是一个哑巴,他叫宁韦于,也是来自无界之地。”
徐若枫回过神来,道:“噢,原来是于公子,幸会。”
那余苇宁瞪了我一眼,这般假意介绍,所幸也未在家仆面前穿帮,看到他们的样子,也没有怀疑。
我们正吃饭时,王府又派人来了,说是大夫人叫我过去叙话,我心想她多半又是叫我搬去王府,不禁又烦恼起来,我实在不愿住在王府,不喜欢被约束,还是住在这里逍遥自在,但是又想不出什么法子推脱。
吃完饭,我拉余苇宁到无人处说道:“我去一趟王府,你就留在这里。”
余苇宁低声说道:“不行,我要陪你一起去。”
我也不与她争执,让她去也好,顺便让王府的人知道我有了一个新的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