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你不懂。你没见过她手下人的出手。而且，如果她没有几分真本事，又怎能收拢人心？又怎会有那么多顶尖高手愿意为她效命？”
李洵闻言陷入沉思，久久后才仰靠在椅背上，不再言语。
书房内陷入了沉寂，只有书案上的香炉升起袅袅青烟，弥漫在空气中。
另一边，红娘挽起胸前的长发，看着烛光下陌离那张娇艳如花的容颜，问道：“陌离，消息已经传出去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陌离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从容不迫地说道：“以静制动，我们只需加紧训练即可。对了，现在祸水发展到多少人了？”
红娘从袖中取出一本簿子，翻阅后说道：“现在一共有一千一百六十八人，分为四个小组，每组三百二十人，其余的都归入红颜楼，分散在各个情报点。”
陌离满意地点点头，对红娘的安排表示赞许，“对了，我有一段时日没关注你们的训练情况了。明天我抽时间去看看。”
红娘点头应允，随即又问道：“陌离，你打算采用什么策略？”
陌离微微一愣，“红娘，你平时对这些并不关心。今天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红娘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这不是对这件事太上心了吗？这次可是关乎我们的生死存亡啊。”
陌离轻轻应了一声，心中暗自思量，却并未言语。
红娘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站起身来，说道：“没什么，我先下去了。”
陌离伸手拉住了她，温柔地说道：“红娘，你误会我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红娘盯着她，沉默不语，缓缓坐回原位，别过脸去看桌上的灯烛。
陌离倚在桌上，单手托腮，神情凝重地说道：“计划我还没有想出来，他的才智全天下都有目共睹，所以我不可能猜出他下一步要做什么。我们能做的只有等，等到有了风吹草动的时候，再迅速制定方案并实施。”
红娘闻言点了点头，无奈地说道：“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后，红娘便告辞离去了。
陌离叹了口气，推开了房内的窗户。
窗外是一片空旷的大街，显得格外冰冷和萧条。
月色迷人，虽然还未到满月之时，但月亮已经圆得如同银盘。
陌离倚靠在窗沿边，眼神向远处望去。
只见蜿蜒的屋顶上，一道身影静静地靠在雕刻的屋脊上。他穿着漆黑的长衫，一条腿支起，横放着一管衣袖，另一条腿则打直伸展。他微微低着头，似乎在凝视着什么。
陌离用她那细长的手指在木质窗檐下轻轻敲了敲，清脆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里格外响亮。
那道身影闻声回头，长发随风翻飞，遮掩了大半张脸。
“孤城。”陌离向他招了招手。
随后，陌离缓缓地坐下，靠在了叶孤城的左膀上，仰头看着天空中皎洁的月亮。
“月亮真美。”陌离喃喃自语道。
“孤城，今天你吃醋了。”陌离浅笑着调侃道。
那道孤傲的身影依旧在凝望着自己的手，眼神中的迷茫已经被一种深邃的浑浊所代替。
“呵。吃醋……我不会吃醋……我不懂吃醋……”杂乱无章的言语从那道月光下孤傲的身影中发出，透着刺骨的寒意。
陌离回过头，关切地问道：“你突破了？”
叶孤城点了点头，散乱的长发掩盖了他那张苍白的脸。陌离伸手想要抚摸他的脸庞，却被他挡住了。“我不想再看见阳光。”叶孤城的声音低沉而哀伤。
陌离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孤城，你这又是何必呢？”
叶孤城抬起头，望着那无暇的月光，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你不懂……我不想……不想再用眼睛看东西……会累……”
陌离收回了手，叶孤城也收回了自己的手。
陌离用细长的手指绞起叶孤城那长长的头发，原来那看似杂乱的头发，其实很干净很柔滑。“孤城，对于你，不能用眼睛看到的东西来认定你，比如这头发。”
叶孤城轻笑一声：“呵……你懂……他们都不懂……永远不懂……”
陌离别过头，靠在了叶孤城的臂膀上，轻声说道：“外表疯癫，其实比任何人都清醒。你已经习惯把自己掩藏起来了。”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蓦地，脑海中迸出一句话，陌离摇了摇头，笑吟吟地念叨了出来。
这次，叶孤城出奇地停止了凝视手的动作，转过头来，紧紧地盯着陌离，一语不发。
“怎么了？孤城？”陌离有些紧张地望着那双深邃的眼神中透露出的寒光。
“如果你不是陌离，你会死的。”叶孤城的眼神恢复了清明，声音中带着一丝警告。
“因为我看懂了你？”陌离笑了笑。叶孤城点了点头。
“如果我不是陌离，你也不会是叶孤城了。”陌离仰起头，透过那散乱的头发，看到了那轮明亮的月亮。
夜幕低垂，星辰稀疏。
陌离静静地矗立在那里，身后依次是叶孤城、红娘与慕容悦。
在她们的前方，是祸水麾下的一千一百六十八名成员，每个人都身着紫色的紧身战服，健硕的身躯隐约可见。
“在你们之中，有通过首次考核正式加入祸水的，也有新入伙但同样通过考核的。你们现在都是祸水的正式成员，但并不意味着你们会永远保持这个身份，或许你们会升迁，也或许会被逐出祸水。”
慕容悦的话语稍作停顿，然后继续道：“祸水的规章制度是极其严格的，一旦有人违反，必将依法严惩。”
红娘走上前来，“今天，主公将首次视察我们的训练情况，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叶孤城用手指夹起一块小石子，轻轻一弹，身后的铜钟便发出悠长的声响。
一千一百六十八名成员迅速分散开来，只留下场地中央的一个小队。这个小队仅有五人。“我们训练的重点是小队作战，每个小队都会配备一名队长，两个小队组成一个小组，十个小组构成一个营，三个营则组成一个分支。”红娘上前向陌离解释道。
陌离微微点头，“很好，这样的设置既能充分发挥小队作战的优势，又能在兵力分散的情况下迅速集结。”慕容悦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主公，接下来的表演会更加精彩。”
陌离转过头，看到慕容悦脸上挂着一丝神秘的笑意，于是笑着点了点头，再次将目光投向场地中央。
五人小队围成一个圆圈，摆出防御的姿态。
外围的祸水成员中冲出了两个小队，与那个五人小队展开了激烈的拳脚交锋。
陌离有些疑惑，但红娘的嘴角却挂着淡淡的笑意，“继续看下去。”
陌离聚精会神地观察着，这才发现了其中的奥秘。原来场地中央的那个小队人数始终保持为五人，每当其中一人被打倒，打倒对方的那个人就会加入那个五人小队，与之前还是敌对关系的人成为了队友。
任何一个人被打倒，她的位置就会被别人取代，而如果取代她的人再被其他人打倒，那她的位置同样会再换人。
陌离露出浅笑，“原来是这样。这种竞赛的根本目的就是锻炼她们在队友缺失的情况下迅速与其他小队组成新的队伍。这就是你刚才说的迅速集结队伍？”
红娘点了点头，慕容悦道：“主公，后面还有更精彩的。”
陌离回过头，再次看向场地中央。
对于小队的单独作战能力，陌离还是比较满意的。她唯一担心的是团队作战，这在未来的发展中至关重要。一个人的拳脚功夫再好，也难以抵挡多人的围攻，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像叶孤城那样强大的存在。
小队迅速组成了一个小组，面对四面涌来的敌人，他们列成了防御阵势，试图在敌人的攻势出现破绽时迅速转换成突围阵势。
接下来就是营的团队战和分支的团队战。
陌离拍了拍手，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我来这里并不是看你们展示拳脚功夫的。确实，你们刚才的表现让我很满意，但我的满意仅限于小型作战。在大型战场上，你们是否能存活下来？在单人作战的情况下，你们是否能完成任务并活下来？”
自始至终，叶孤城都低着头凝视着自己的手，就像那晚在屋顶的月光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