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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往事

    我偏爱与一位名叫凤儿的姑娘相伴,她容颜出众,偏爱一袭红衣,宛若翩跹的凤凰。

    她乐于携我穿梭于街巷之间,品尝那些街边小摊上的美食,如晶莹剔透的糖葫芦,香气扑鼻的炒栗子,还有那劲道十足的刀削面。

    尽管凤儿年长我几岁,但我并不愿以“姐姐”相称,她亦然,坚持让我唤她凤儿。

    某日,我们并肩坐在河畔,凤儿轻轻问我:“一一,你可会娶我?”

    我坚定地回答:“会的,我一定会,我要你成为我的伴侣。”

    凤儿闻言,笑靥如花,轻拍了我一下,嗔怪道:“你说话怎如此不文雅。”

    我爽朗大笑,解释道:“街上的大人们都是这般说的。”

    凤儿的双眸宛如秋水,笑起来更是波光粼粼,明媚动人。

    她偏爱握着我的手,夸赞我的手修长且掌心宽广,握起来让人心安。

    凤儿常带我去那家刀削面馆,尽管我对此并不热衷。

    但每次我都会故作欢喜,只为看到她那满足的笑容,尽管我对面中的香菜避之不及。

    曾几何时,凤儿对刺绣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与她昔日要成为武功高强的女侠、带我闯荡江湖的梦想大相径庭。我曾说要习武保护她,让她免受欺凌。

    她绣的是一幅鸳鸯戏水图,因她母亲希望她能成为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不再整日外出嬉戏,于是将她禁足家中学习刺绣。然而,她竟渐渐爱上了这项技艺。

    但每当想起我,她便会放下手中的针线,迫不及待地来找我,我们再次携手漫步于街头巷尾,欢声笑语不断。那日,她带我去吃刀削面,还特意点了一大碗。

    我惊讶不已,望着对面沉默不语的凤儿,心中充满了疑惑。

    我轻声询问:“凤儿,你怎么了?”

    她轻轻摇头,低头细语:“我娘已为我许下了一门亲事,过几年我便要出嫁了。”

    闻言,我心急如焚,推开面前的刀削面,喊道:“不行,你说过要嫁给我的!”

    一旁的老板插话道:“小孩子说的话,怎能当真呢?”

    我怒目而视,站在凤儿身旁,大声宣告:“不,她是我的,她是我的未婚妻!你不许这样说!”

    老板无奈地摇摇头,转身离去。我仍瞪着他,试图用坚定的眼神告诉他,凤儿是属于我的。

    然而,凤儿轻轻拉了我一下,我眼中的坚定瞬间瓦解,乖乖地跟着她走了。

    自那次之后,我再未见过凤儿。我被父亲送入学堂,每日埋首于课文与文字之间,鲜少有机会见到她。即便我偶尔去寻她,她也总是避而不见。

    每次我都满怀失落地回家,在父亲的责备下完成每日的作业。

    转眼间半年已过,凤儿竟突然来找我。

    我惊喜交加地看着她,她再次握住了我的手。

    我们再次穿梭于街头巷尾,品尝着糖葫芦的甜蜜,拨弄着摊上的灯笼与小泥人。

    那一刻,我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因为这与我和凤儿曾经的时光如此相似。我狠狠地咬了自己一口,凤儿轻敲我的脑袋,笑道:“你傻了吗?”

    我笑着回答:“我只是想确认这不是梦。”

    天空呈现出淡淡的蔚蓝,没有一片白云的点缀。微风轻柔至极,只能微微撩动白色的裙摆,那乌黑柔顺的长发披散在纤细的肩头,曾经倾国倾城的面容此刻已悄然爬上了岁月的痕迹。

    熙熙攘攘的街道,如潮水般涌动的人群将她缓缓引领至一座楼阁之前——莺花楼。那烫金狂草书写的三个大字,如同锋利的矛尖,深深刺入心扉,尘封已久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这座楼阁,曾是她生活多年的地方,埋藏了无数回忆。那些逐渐模糊的面容与声音,刹那间在脑海中清晰起来,欢笑、嬉戏、和睦、团结,如同深深扎根于土壤的长藤,紧紧缠绕,令人窒息。

    “姑娘,是来欣赏乐曲的吗?”门前的仆童扬起稚嫩的脸庞,笑容温暖如春阳。

    陌离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是,今日登台的是哪位姑娘?”

    仆童恭敬地将她迎入楼内,答道:“今日表演的是彩悦姑娘。”

    陌离的心神微微一颤:“哦?彩悦,她还好吗?”

    仆童转过头来,好奇地问道:“姑娘认识彩悦姑娘吗?”

    陌离停下脚步,仿佛穿越了时空:“算是旧友吧。”

    仆童不再多言,引领着陌离踏上二楼的雅座。莺花楼早已不复当年模样,装潢焕然一新,二楼的包厢被改建成了雅座,每间雅座之间以屏风相隔,虽无法窥见邻座之人,却能隐约听见交谈之声。

    陌离在靠近舞台的雅座落座,吩咐仆童上一壶上好的龙井茶,随后便静心聆听彩悦的演奏。

    多年前,当彩悦还未踏入红尘之时,她曾是莺花楼中的器乐高手,尤其擅长抚琴。她手中的芭蕉五弦琴音色悠扬动人,加之琴技高超,堪称莺花楼的一大亮点。

    望着台上抚琴的女子,陌离心中满是愧疚。当年那个青春洋溢的女子,历经十余载风雨,早已容颜虽在,心却千疮百孔。

    她违背了誓言。曾誓言推翻大周政权,却最终草草解散了她倾注多年心血的组织——祸水。若是没有祸水,她或许会安心留在莺花楼,继续做她的头牌器乐,在某一天遇到真心相待的男子,携手共度余生,过着平淡而安定的生活,效仿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闲适,又或如牛郎织女般,织布耕田,粗茶淡饭,朴素而幸福。

    岁月的痕迹悄然爬上她的眼角,那曾经充满活力与光彩的脸庞,如今已被忧伤所笼罩。若是没有那段祸水组织的岁月,她的脸上、她的眉宇间,是否还会挂着那份彷徨与绝望的哀伤?

    茶已上桌,陌离却悄然泪湿衣襟。仆童以为她只是被琴音触动心弦,并未多问,转身下楼而去。

    一曲终了,满堂喝彩。彩悦却仿佛置身事外,抱着琴走下舞台。然而,一只粗壮的手臂突然伸出,拦住了她的去路。抬头望去,只见一张肥头大耳、满脸高傲不屑的脸庞:“就凭这首曲子就想收我们几两金子的打赏?”

    彩悦冷漠地回应:“打赏之事由前台负责,我从不插手,还请客官让路。”

    身着华丽金钱袍的男人怒道:“别给脸不要脸,再弹一曲,大爷我就放过你。”那满身铜臭的男人,让彩悦丝毫看不出他有任何欣赏音乐的情调,简直就是个暴发户。

    彩悦面色冰冷:“客官,莺花楼的规矩是每人每日只表演一次,而我今日的任务已经完成。若想再听,还请明日赶早。”

    那男人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猥琐的笑容:“卖身这事儿,可没规定一天只能多少次吧?”

    “你,别太过分了!”彩悦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怒斥道。

    男人哈哈大笑:“想我钱中豹在楚地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偏偏你今天撞到我枪口上来了。看你这泼辣样儿,倒是挺有味道的。”

    彩悦气得满脸通红,手中的芭蕉五弦琴一翻,从琴底抽出一把细长的软剑,右手一挥一削,钱中豹头上那顶金丝岩帽便化作了四片碎布,飘飘然落在地上。钱中豹被这一幕吓得愣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彩悦冷冷地说道:“我不希望有下次,否则,可不仅仅是碎了一顶帽子这么简单。”说完,她便从钱中豹身边擦肩而过,只留下钱中豹在那里冒着冷汗,呆若木鸡。

    过了好一会儿,钱中豹才转过身,望着已经消失在后堂的彩悦,咋舌道:“他娘的,真够劲儿。”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然后愤愤不平地离去。

    陌离在楼上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见钱中豹离开了莺花楼,也站起身付了茶钱,跟了上去。

    街上的人群依旧熙熙攘攘,但陌离一眼就从人流中认出了钱中豹。钱中豹显然是个富家子弟,在莺花楼外停了一顶轿子。不过,他不知心里打着什么算盘,挥退了那些家丁,独自一人游荡在街上。

    这是个好机会。陌离心中暗自盘算,放缓脚步跟着钱中豹。侮辱祸水的成员,就是向整个祸水宣战。尽管祸水已经土崩瓦解,但只要陌离还活着,祸水的精神就在她心中永存。

    陌离掂了掂花繁的袖子,感觉有些沉甸甸的。她知道,那些小玩意还在袖子里藏着。那是单雄信曾经教给她的暗器手法,其实说是暗器,她也只学了点皮毛,就是将一些小石子、飞镖之类的小物件打出去。而她袖子里藏的,正是她一路游历时精心挑选的漂亮小石子。

    跟了好几条街后,钱中豹似乎有些尿急,左右看了几眼后,闪身钻进了一条小巷子。陌离见状,脚下生风,快步跟了上去。

    这是一条死胡同,尽管只隔着一条过道,但仿佛隔了一个世界。小巷子里静悄悄的,听不到大街上的喧闹声。而同时,陌离的进入也暴露了她的行踪。

    “谁?”钱中豹警惕地问道。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拐角处出现了一道身影。雪白的长裙,绝世的容颜,尽管眼角爬上了几条细纹,却依然难掩她曾经的风华绝代和现在的成熟韵味。

    钱中豹起初被吓了一跳,但看清来人后,眼中的淫秽之色便暴露无遗。他淫笑着说道:“美人儿,是来找大爷我的吗?”说着,他便朝陌离走了过来。

    陌离强忍着看到那张令人作呕的脸而产生的恶心感,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她的双眼瞬间变得空洞无神,只有一片雪白。

    钱中豹走近一瞧,嘴里不干不净地嘀咕着:“原来是个又傻又瞎的,不过长得还算标致,能让大爷我好好享受一番。”说着,他微微弯下腰,伸出手指勾起陌离的下巴,“美人儿,放心,大爷我也会让你欲仙欲死的。哈……”

    然而,他后面的笑声还未来得及发出,就已经永远地卡在了喉咙里。因为,一把冰冷的匕首带着一抹血雾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他在这个世界上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你不该招惹祸水的人。”

    “噗通”一声沉闷的倒地声响起,陌离将匕首在他身上擦拭干净后,利落地收回袖中,连地上的尸体都不屑一顾,转身离去。

    彩悦回到厢房后,心中有些忐忑,担心钱中豹会伺机报复。如果她只是孤身一人,那还好说,以她的身手,能伤到她的人屈指可数。而看钱中豹那副德行,似乎也没什么本事能请得起顶尖的杀手来对付她。

    想到杀手,彩悦不禁回忆起了一些往事,曾经明亮的眼眸此刻蒙上了一层阴霾,她叹了口气,回到桌前倒了碗茶。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彩悦被吓了一跳。

    看清来人后,彩悦娇嗔道:“红娘,你怎么总是不敲门就进来啊,大白天的吓人一跳。”

    来人正是红娘,额角的鬓发略显泛黄,这是苍老的前兆。年近四十的红娘,身上依旧散发着迷人的魅力,丰满的身姿摇曳生姿,略施粉黛的脸上挂着盈盈的笑意:“大白天的能把人吓死,到了晚上还得了?说吧,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亏心事了?”

    彩悦轻啐了一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不过今天倒是真发生了一件事,刚才有个叫钱中豹的人,太过放肆了,被我一剑削掉了帽子,把他吓得魂飞魄散。”说着,她掩着小嘴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