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稚龄熟读百三千,开始习四书文?”
“爹,这是谁家的孩子,未免太言过其实了吧?”
蒋长青的书房内,蒋家父子两面前一封普通的书信展开,但信上的内容却实在不普通。
无他,说的未免太过了些,但是这是远房堂弟寄来的,不能不给这个面子看一看。
“文海,你怎么看?”
“爹,如果信上所说属实,那这个孩子可谓当之无愧的天才儿童,但是嘛~是真是假还有待考证。”
“嗯,蒋长寿这个人我有些了解,想当年他也有意让蒋文清来族学读书,但后来看儿子天赋实在一般,便自己放弃了。
其实当初他若拉下脸求一求当时的族长,族长未必不会给他这个面子。
可他放弃了这个打算,可见此人是个有分寸有成算的,不想浪费了这点香火情。”
“还有这等事?那看来这个长寿族叔确实和旁的族人有所不同。是个值得相帮之人?”
“哎~也不能过早下定论,不过,还是得看看他信中所讲是否属实。
若是蒋家族里真的出了个小天才,那也是我全族之幸,免得我致仕之后家中青黄不接,无人庇佑。”
蒋长青叹了口气,他一向注重族中子弟的教学,族学里不仅有三个举人授课,他不忙的时候也常去指导。
但是这么多年了,竟再也没有出过两榜进士。
考的最好的不过是三叔家的老二,那也只是个同进士,以后顶天也就是做个六品小官,比他还不如。
“文海,收拾一下,去一趟长寿县吧,看看这个孩子是否名副其实。”
“我一个人去?要不叫二弟一起?”
“也好,最近文浩有些过于用功了,距离乡试还有一年多,不该如此紧张,是该出去散散心、换换脑子。”
“好,我去二弟院子找他,他肯定也想考考这小神童呢,嘿嘿~”
蒋文海颠颠儿的跑了,丝毫没有一点儿身为人父的稳重,他那八岁的儿子看起来都比他稳重内敛些。
“稳重一点,跑跑跳跳成何体统!”
“知道了爹!”改跑为极速竞走,嗖得一下消失在回廊。
“臭小子!”
蒋长青无奈,自己这俩儿子,大的过于活泼,小的过于稳重,要是能中和一下该多好。
老大已经二十有五了,如今还是个秀才。
老二身子不好,不然上次乡试就不会落榜,早该是举人的。
哎~这个年纪考上进士才能算青年才俊,终究是晚了一步。
官道
“驾!驾!”
“老王,快点儿,再快点儿!太慢了,比骡子还慢。”
“大哥,为何如此着急?”
“嗨~这不是着急见咱们族的神童嘛~你我三岁的时候会些什么?
百三千咱们当然会,可三岁开始读四书就未免太夸张了吧!你就不好奇真假?”
“嗯,好奇。”
“切~我没看出来,你还有心思捧着书本,哪里看出好奇了。”
“大哥,早一个时辰晚一个时辰会如何?
长寿县的小神童又不会因你晚到凭空消失,作何如此心急,总会到的不是吗?”
蒋文浩不紧不慢地翻了一页书,又将茶水斟满。
蒋文海无奈了,车夫不急,马匹不急,二弟也不急,合着就他一个人着急是吧!
得得得,他也喝茶,不急了!
神童又不会跑!
蒋文浩偷偷抬眼,嘴角噙着一抹笑。
他也急着见族中神童小子,但他才不会像大哥那么不稳重,他这一路还得好好想想到了之后给那孩子出些什么考题呢~
“公子,进长寿县城了,看着是再有两三个时辰就能到长寿村了。”
“好,先找家客栈吧,天色渐晚,此时上门也不礼貌,明日一早我们带上见面礼再上门。”
“是,公子。”
“怎么?大哥这是又不急了?”
“说什么呢,就算再急也不能不顾礼数,不看看都什么时辰了,太阳都快落山了。”
“呵呵,是,都听大哥的!”
养尊处优的两位公子倒是也住得惯这偏远县城的小客栈,毕竟都是经历过乡试小考舍洗礼的英才,这都不叫事儿~
蒋文清已经入了县学,十日一休沐,但蒋地主不让他十日一回家,规定了一个月归家一次,一应用品自由小厮来送。
这日清晨,蒋文清上街买吃食,见到一辆印有蒋家族徽的青篷马车从客栈驶出。
那不是他家的马车,看族徽的颜色,像是府城嫡系一脉。
府城蒋家来人了?难道是来找爹的?
但他现在也不能回家一探究竟,毕竟刚来县学没几日,距离可以归家的日子还早着呢~
算了,估计也是和自己没啥关系的,毕竟长这么大除了祭祖,就没见过蒋家嫡系的人,没有任何交集。
蒋文清很快就把这个插曲抛诸脑后,买了最爱的烧鸡回了县学。
长寿村
“吁~”
“大娘,劳烦和您打听一下,蒋家在哪个方向。”
大树下三三两两乘凉的老妇人平时少见马车,多是牛车、骡车。
见来人问路也不敢怠慢:“是哪里来的客人啊,蒋家就在村尾,那个最气派的二进院就是蒋家的宅子。”
“多谢大娘,我们是府城来的蒋家人,过来探望蒋族叔的。”
“哦哦,原来是本家来人啊,蒋家果然都是富贵人,蒋地主家就豪富,没想到这府城来人更加气派呢!”
“额,呵呵,走吧老王,时辰不早了。”
车夫老王看着刚刚升起不多的太阳,挠了挠头:“驾!”
马车‘哒哒哒’地往村尾去。
“蒋宅”
“没错,就是这里了,爹说长寿村就族叔一家姓蒋的,当初分家之所以选在长寿县的长寿村落户,就是看重‘长寿’二字,寓意好,还恰巧和族叔同名。”
“族叔是个妙人。”蒋文浩道。
“哎呀,啥妙不妙的,去叫门吧!”蒋文海跳下车,也不支使车夫老王,自己上前叫门。
‘嗒嗒嗒’叩响门环。
没叩几下,门就开了一个小缝儿,门是开了,奇怪的是并不见有人出门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