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秦元徵的视线扫过,之前与李实动手的那十人脸色苍白,有一人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大雍虽正在往束缚人的方向发展,但目下只是趋势,跪礼在大雍并不常见,就连朝臣平日上朝行的也不过是作揖之礼。
只有在大朝会这等正式场合,才会有跪拜之礼。
所以,秦元徵看向了跪在地上的那人,不禁有些疑惑:
徵还什么都没做呢,有这么可怕吗?该不会原主还做了什么又让徵背锅了吧?
“奴该死!还请王上恕罪!还请王上恕罪!”
秦元徵此时才注意到对方的嗓音不似寻常男子。
因为原主那道命令,秦元徵其实还没有见过这宫里的太监,只是了解过对方穿什么衣服。
可眼前这十人穿的和其他男宠一样,秦元徵一开始便没有多想。
秦元徵没理会跪地的那人,走到一早就摆好的椅子前,转身坐了下去,抬眼便看到李则诚还在原地站着,唉。
“则诚,过来。”
李则诚闻言快步站到了秦元徵身后,一副侍卫的模样。
秦元徵对此很是满意,不愧是他看中的人才,就是识趣!
秦元徵坐在上位看着其他人,心里有些感慨:这怀月宫当真是热闹。
“寡人记得,大雍没有一条律法允许在宫内私斗。”
沈瑀上前一步对着秦元徵行礼,然后说道:
“王上息怒,此事是季玉的错,是季玉指使他们对李实动手的,也是季玉送了他们衣服,王上若有责罚,季玉甘愿受之,绝无二话!”
沈瑀说的正气凛然,可那双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秦元徵,沈瑀生着一双含情目,眼里总是水光潋滟、万般柔情。
沈瑀的眼里好似藏着绵绵情谊。
秦元徵的注意力却落在了沈瑀的话里。
“你说是你指使的,你是如何拉拢收服他们的?”
“……”
“寡人靠近怀月宫一路都没碰到人,你是如何避开他人耳目,不让其他人注意到怀月宫的情况的?”
“……”
“王上知道季玉出身商户,有钱能使鬼推磨。”
沈瑀话音刚落,刚刚还怕的跪地的那人突然勇敢了起来。
“王上!是我们要干的!与沈公子无关!沈公子是好人!奴的老母离世是沈公子可怜奴,给了奴安葬老母的钱,是奴始终想报这份恩情!奴知道沈公子不喜李公子,便自作主张叫了人……都是奴的错!奴罪该万死!”
秦元徵听着对方说完所有,心里认真的反思了起来:
他确实因为沈瑀和原主的事心里不想和沈瑀接触,他有失偏颇了。而且,现在看来,沈瑀不仅仅是用钱收买人,他收买的更是人心。
秦元徵意识到沈瑀也不是简单的角色,秦元徵此行的最初目的是想找把好刀,沈瑀有点符合他的要求,但沈瑀身上还是差一些东西……
“季玉你很有钱吗?可会赚钱?”
“沈家有钱,季玉不会赚钱。”
沈瑀心里有些苦涩,大雍商户是没资格参与科举的,商人有钱却没有权势,便只能拼命的攀上高官当靠山。
沈瑀是家中幼子,是最不会做生意的,他曾坚信父亲兄长对他的疼爱之心,直到父亲和兄长亲手把他送到宫里,亲手把他推到了恶鬼的身边。
只因为他除了相貌一无是处!只因为他的相貌过于出众!
那一刻,沈瑀便明白,在足够的利益面前他的亲人便不是他的亲人了……
不过,沈瑀早已不在意了,他习惯戴着面具,习惯演着情深的模样……
这两个月来,沈瑀当然听说了王上一改往日作风的事,但他不信。
只有真正被“秦元徵”折磨过的人才知道,“秦元徵”那样的恶鬼是不会改变的!
所以,今日他一见到秦元徵便习惯性的去演那个“秦元徵”喜欢的戏,那个能让他少受点折磨的戏。
可现在,沈瑀信了,他相信这世间确实有鬼神!
鬼也好,神也罢,沈瑀祈求对方留得久些,至于之前那个“秦元徵”最好魂飞魄散了!
沈瑀知道自己的想法或许是大逆不道的,但他心里莫名的激动。
此时的秦元徵还不知道有一个人已经确定他不是原主了。
就连平昌公主、文武百官、甚至是在秦元徵身边伺候的宫女都只是觉得秦元徵不过是性情变了,顶多会怀疑秦元徵之前一直在演戏,谁会莫名其妙的往鬼怪身上想?
毕竟,在所有人心里君王身上都是有龙气的!
而沈瑀,这个被折磨的几近崩溃的受害人,用极端的直觉让他自己坚信秦元徵绝非“秦元徵”了。
秦元徵不知道沈瑀的想法,就算知道了,秦元徵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总有解决办法的。
也就是他现在没有实权才会担忧一点点,以后就更不算事了……
……
秦元徵看着沈瑀,忽然有了一个新想法:
“季玉可会看账本?”
“……会,季玉唯一能拿出手的本事恐怕就是算数了。”
秦元徵闻言,看向沈瑀的眼神瞬间真诚了起来。
“寡人刚好遇到了一个算学问题,不知季玉可否能帮帮寡人?”
“臣,愿为我王效劳。”
秦元徵身后的李实:??
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发展到这样了?
而且,王上为何一副很看重我的样子?王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实整个人其实都是有些懵的,但他向来是因变而变,他只是努力的去思考自己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