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元徵嘴角衔着一抹笑意,起身走到了沈瑀面前,语气温和的说道:
“能得季玉效命实乃寡人之幸,那依季玉看,眼前这场闹剧该如何处理呢?”
“请王上明示。”
“国法昭昭,依律处置。”
秦元徵话音一顿,表情很是严肃的看着沈瑀。
“按大雍律法,只是打几板子的事,已经算是从轻发落了。”
“但季玉该明白,从轻处理是因为则诚没事,但凡则诚没有这份身手,恐怕就是场命案……”
“寡人从轻发落是依据大雍律法,寡人不会以一己喜恶去判罪,凡有触法,绝不容情。”
“季玉,你可懂?”
秦元徵如此说着,视线落在了沈瑀脸上。
无论是拉拢人心的本事,还是算学的能力,都让秦元徵对沈瑀起了惜才之心,尤其是他现在真的没人可用。
可这并不代表秦元徵便能忽视沈瑀一开始做的事!
哪怕被针对的李则诚没有让秦元徵侧目的才能,秦元徵依旧会如此说。
秦元徵敬贤重才,愿意对有才之人多一些包容,但律法是底线!
秦元徵在看完史书后,便准备翻阅律法,在他看来,大雍的律法很全面,其实有些地方他还觉得过于宽松。
但是律法如何,终究还是要看人如何实行,秦元徵还是打算先肃清吏治,再想完善法律的事。
当然,眼下要做的还是掌握大权,而在这个过程的闲暇之余,秦元徵自是要仔细了解一遍大雍的律法。
……
沈瑀看着眼前的王上,心中隐隐有一种直觉:如果他选错了,王上绝对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
沈瑀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对,但他过的够苦了,沈瑀有时都觉得自己真的是坏透了,才会因为自己过的不顺心,将气撒到无辜之人身上。
至于为什么针对李实?
李实其实也没得罪过他,或许单纯就是因为沈瑀看李实不顺眼!
又或许是因为在所有男宠里,李实的相貌是最普通的,沈瑀可不觉得李实这样的能在这个王宫里有出头的机会,沈瑀就是单纯的找软柿子捏罢了。
沈瑀清楚的知道他自己就是坏人!他就是伪善有心机!他就是喜欢仗势欺人,就是喜欢诬陷为难别人!
他自己身在炼狱,凭什么别人活的清清白白?
可现在,眼前的这位王上却在他面前铺了一条路。
一条可以堂堂正正活的路……
沈瑀心里有些无措。
他可以吗?
他配吗?
沈瑀的眼中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坚定,他第一次庆幸自己手上还没有染血,他不是好人,但还没到罪无可恕的地步。
至少他还没有做触碰眼前这位王上底线的事。
他,真的有机会……
“罪民沈瑀领罚,我王万安。”
秦元徵受了沈瑀的这一拜。
“寡人的事还不急,季玉养好伤后再来便好。”
看着秦元徵往外走,李实紧紧跟了上去。
……
捡了两个人才,秦元徵心情很好。
不过一想到这两个人才都是在男宠堆里找到的,秦元徵的心情就莫名的复杂,原主真是浪费!!
出了怀月宫一段距离,秦元徵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了李实。
“寡人如此处置,则诚心中可有疑问?”
李实拱手行礼,回答道:
“依法依律,小人心服。”
“那则诚是何处有问?”
“……王上重法度,可,王上之前……言行不一……”
秦元徵没想到李实竟是如此耿实的性格。
“则诚可知,你这句话可能是杀身之祸?”
“小人只敢对现在的王上如此说。”
李实没有发散思维胡思乱想,他只是据他观察到的下判断。
李实不会去想王上为何前后变化如此之大,他只要能确定王上和之前不一样就好了,现在的王上他信服。
“以前……寡人已无法更改,则诚陪着寡人往后看吧。”
李实是知道分寸的,无论现在的王上有多大的变化,可他王上的身份没变,而他没有资格去追问王上。
李实知道现在的王上不会因为几个问题就问罪于他,或许是他多虑、是他过于谨慎,但君君臣臣,终究还是君臣有别。
“则诚可知寡人为何要带你走?”
“因为小人很能打?不对,能打的只能做冲锋的士卒,可王上却问了小人兵法,王上想让小人做统兵的将领?”
“是,寡人很看好则诚。可则诚你记住,能走到哪步要看你自己去战场上去争。”
李实听了秦元徵的话,眼睛却瞬间亮了起来。
“王上要送小人去战场?”
“战场凶险,可是要命的,则诚怎么如此激动?”
“激动也没用,先把字认全了,要不然连军报都看不懂。寡人想要的是能带兵的将军,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不能硬套兵书,但多读点兵法长长见识也好。”
“而且,寡人现在需要一个侍卫,则诚再等等……”
“小人领命。”
李实决定,他一定发奋认字!为了看兵书!
还有,保护好王上!
李实跟在秦元徵身后,他的视线落到了秦元徵的影子上,他想:他不会让王上失望的!他更不会让自己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