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殿宗亲,又巴结讨好平昌姑母,自然也有不上前的。
秦元徵将这些人记下,有时捷径走多了,难免有依赖性。
不过,没有小粉和飒飒替他去盯着观察这些人,秦元徵也有其他的方式去试探,就是要费些时间。
平昌姑母的下位便是秦佑稷,此刻,秦佑稷唯唯诺诺的低着头,心里一遍遍的念叨着千万别注意到他。
他跟王兄的中秋佳节啊~
他期待好久,准备好久的……
秦佑稷好想哭,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母亲,确信自己不敢哭。
这个家宴什么时候结束啊!
听说王兄昨日与那个逍遥君一起饮了酒,他也想和王兄一起饮酒。
他自己亲手酿了桂花酒,不醉人的,王兄一定会喜欢的。
秦佑稷委屈的扯着自己的袖口。
……
秦元徵的视线在低着头的秦佑稷身上停了一下,而后看向了平昌姑母的对面。
那里坐着的是大雍宗室中辈分最高、年龄最长的宗亲,生于天兴年间,是永宁帝胞弟之子,一个上过战场立过军功的宗亲,素有威望。
平昌姑母该称一声叔公,秦元徵则是该叫一声曾叔祖。
此人已年过七旬,须发皆白,走路都需要人搀扶着。
平昌姑母都没想到这位长辈会来,自傲如平昌姑母都对其颇为恭敬。
此刻,这位长辈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疑似是精力不足睡着了,他周围的人都放轻了动作。
当然了,大多数人都跑到平昌姑母那边,相比起来,这边自然是比较静的。
只是,离得本来也不远,声音也小不了多少。
秦元徵倒是有些好奇这位曾叔祖此番前来目的是什么。
但仔细一想,要见旁的人何须来这家宴,既是入宫,怕是与他这个王上有关。
既是为他而来,早晚要将目的露出来的,倒是不急。
在这位曾叔祖身侧还有二十几位辈分较大的宗室,秦元徵确信平昌姑母是故意的。
故意将秦元俞安排在这些宗亲后面的。
秦元俞此刻所在的位置与他的身份不太符合,但既是家宴,秦元俞这个小辈在那里倒也不算过分。
秦元徵打量着秦元俞身边的人,这种场合,红颜知己这个身份是来不了的,
因此,这个便宜二哥身边之人是他的结发妻子刘氏。
一身锦缎礼服,满头珠钗,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典雅端庄。
不落自己的身份,又不抢平昌姑母对风头,这个度把握的极好。
刘氏比秦元俞要小一岁,可看上去却像是三十出头的。
刘氏脸上挂着温婉的笑意,看向便宜二哥时,眼中藏着情意。
可便宜二哥对刘氏的态度却是十分冷淡了,将不喜直接摆在了明面上。
秦元徵收回了视线,对原主这个便宜二哥的好感度又下降了一点。
妻者,齐也。
虽然秦元徵完全没想过要娶妻,但是,他觉得该给正妻应得的敬重。
哪怕没有风花雪月,也该有体谅尊敬。
秦元徵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这个二嫂是真的不容易。
九年前,便宜二哥是说走就走,却将京里的一切烂摊子留给了刘氏,让刘氏一个人应对平昌姑母的刁难。
真的是……怪不要脸的。
当时两人成亲不过两载,加上先王之丧,自是没有子嗣。
整整九年,秦元俞没回来,倒是把怀孕的小妾送回来了。
听闻六年前刘氏得知秦元俞的消息,曾追上去一次,最后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而后,刘氏便兢兢业业的扮演着正室,照顾着秦元俞的妾室和庶出子女。
是的,秦元俞如今已有两子三女,都是在刘氏的看护下长大的。
不知全貌,不予评价。
秦元徵不知道这个便宜二哥为何如此对二嫂,但至少在他看来,二嫂绝对是可敬的。
不过,这是他们的家事,他们夫妻两个都不觉得有问题,秦元徵怎么看似乎也不重要。
除非哪天闹到他面前,否则,他可没时间没精力去插手别人的家事。
阿徵他可是忙得很!
秦元徵再次感慨人手不足,他想往便宜二哥府上插两个人都没有合适的人选。
他是不在意便宜二哥和二嫂两口子的事,但是那位虞和铃虞姑娘确是不能放松警惕的。
……
管弦丝竹,轻歌曼舞,
中秋家宴便在喧嚣热闹中进入了尾声。
作为背景的秦元徵只觉得无聊的有些困倦。
同样是扮演背景板,家宴的交谈内容却没有朝堂上的内容吸引他。
而且,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也不可能看扳指里的卷宗,虽然其他人看不到光屏,但是其他人能看到他的动作。
还是不做引人注意的举止为好。
……
家宴已散,秦元俞快步追上了秦元徵,刚要开口,却被平昌公主一声打断。
三人都戴着虚假面具客套了一番。
最终,平昌公主以叙旧关怀为名将秦元俞拉到了她府上。
秦元徵自是笑着送别两人。
秦元徵心中也觉得好笑。
平昌姑母在他面前对秦元俞的敌意是丝毫不遮掩,没想到面对秦元俞居然演的真像是一个慈爱的长辈。
秦元俞在他面前也算得上胆大,谁曾想见了平昌姑母,一副乖顺的模样。
这俩人演的是十分默契。
这让秦元徵不禁小小的怀疑了一下,这两人不会是故意演给他看吧?
看似针锋相对,实则背后偷偷结盟?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就被秦元徵打消了,这俩人要是能走到一块,原主哪还能当十年傀儡王上,早意外驾崩了。
十年都没成的事,怎么可能突然就合作了。
秦元徵不禁摇了摇头,便觉腿上一沉。
一低头,便发现秦佑稷抱住了他的左腿,仰头看着他,呲着一口白牙傻笑着。
秦元徵:……
好沉!
“佑稷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啊?”
“先起来,别坐地上。”
“啊?王兄?王兄!王兄王兄……”
“寡人在。”
“呜呜呜呜……我的中秋!呜呜呜呜……”
秦元徵只觉得太阳穴疼,
昨天秦元俞,今天又有秦佑稷,一个两个的都醉糊涂了!
你们大雍这一代的人都这么不靠谱吗?
秦元徵忽然也很怀疑原主醉了之后的状态,这不会影响到他吧?
徵绝对不能喝醉!
绝对不能像他们这样!
一想到自己喝多了会抱着别人大腿,秦元徵都想给自己一剑!
可能是代入的太深,秦元徵脸色都阴沉了起来。
若是平日里,秦佑稷一定立即闭上嘴。
但此刻的秦佑稷感觉到背后一寒后,下意识的抱紧了他王兄。
“王兄王兄王兄王兄……”
“在,我在呢。”
秦元徵忍不住抬手敲了敲秦佑稷的脑袋,平昌姑母在的时候还一副很正常的模样。
结果,平昌姑母前脚刚走,后脚就醉了?
寡人也要醉了!
“呜呜呜……我的中秋,我的准备都浪费了,呜呜呜……”
秦元徵又拽了几下,确定是真的拽不起来,秦元徵下定决心要多练练,他的身体还是不行,拽个人都拽不动!
“六郎,叫几个人扶一下,将佑稷送回去,今晚好好照看他。”
“是,奴领命!”
花了半柱香的时间,终于将秦佑稷分开并扶稳了,悲伤的秦佑稷还在碎碎念着。
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的秦元徵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