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今天把这孩子交给您了,您该怎么用就怎么用,就算哪天把命丢在了沙场上,也是他学艺不精,能马革裹尸是荣幸。”
秦存:……
祖父!你家孙儿都而立之年了,王上还不到及冠,到底谁是孩子?!
“反正这孩子都有了儿女,不至于断了香火。”
秦存:……
呵呵,这才是您放心的最重要原因吧!
由于秦存的表情过于明显,秦元徵想不注意到都难。
察觉到王上的视线变化,秦渊下意识的回头瞪向自己的孙儿。
虽然秦存一副乖巧的模样,但他每次惹了事都装出这副模样!
一看就有鬼!
眼见气氛变化,秦元徵适时的开了口:
“元徵其实还有一事相托。”
“王上请说。”
“寡人之前因……因一些事情特意了解过雍骊城,那里是祭祖之地,亦是大雍宗室宗祠所在。”
“数位先皇的帝陵在那里,为了看守帝陵,那里有一支将近五千人的独立军队。”
“因护守帝陵的特殊性,这五千人不归虎符调遣,而是直属君王,受当地宗室制约。”
“寡人有意以这五千人为基础秘密操练出一支骑兵,寡人原本是想劳烦曾叔祖走动关系,可见了叔父后,寡人有了新的想法。”
“寡人欲拜叔父为将,操练新军,并吸纳有抱负的宗室成员为新兵,既给宗室子弟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又将其团结在寡人这边。”
“当然,无论是宗室子弟,还是寻常百姓,都要一视同仁,寡人要的是一柄真正的利刃,此事……极难。”
秦元徵话音刚落,秦存便立即开口应道:
“臣,不对,是末将!末将必全力而为,绝不负王上所托!”
秦存还想再说,却被祖父直接照着脑袋来了一巴掌。
秦渊觉得自己就算不是老狐狸,可他能好好的活到现在,为人也是比较圆滑会盘算的。
他这个孙子还真是急匆匆的往王上的陷阱里跳!
连带着把他这个祖父也卖了!
不过是一面之缘,王上怎么可能看出他这个孙儿有没有将才,王上看中的还不是他这个糟老头子在宗室中的威望!
此事,何止是极难!
练兵,甚至是其中最简单的一件事。
那可是看守帝陵的军队,哪是那么好调的!
宗室中人哪是那么好说服的!
什么人能拉拢透露消息,什么人要瞒的严严实实,哪是那么好把控的!
秘密练兵,这‘秘密’二字谈何容易?
这支军队受当地宗室制约,制约的原因是军饷,军饷由当地宗室出,而非朝廷。
王上想练新兵,这笔钱是从何而出?
王上想要骑兵,这马匹又是从何而来?
王上想拉宗室进来,怕是还有一个理由,便是想要宗室心甘情愿的出钱出马。
这简直是天大的苦差事!
“元徵也知此事不易,曾叔祖有难处,寡人也理解。”
秦元徵眼神落寞,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反而安慰着秦渊和秦存,说道:
“寡人也知此事难办,其实,寡人也只是有个想法,若实在不行便先放一放,待寡人亲政之后再着手骑兵的事也不迟。”
“……”
只怕他这个糟老头子是等不到那一天了,没了他的辈分威望优势,王上到时候还能想到他这个傻孙儿?
届时他的傻孙儿就不是新军主将,而是和其他宗室子弟一样是普通新兵。
一步一步稳扎稳打的走固然重要,但才干能力也需要展示的平台,机遇失去了就没有第二次……
秦渊对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儿的能力有自信,但是,谁不希望自家的儿孙前途能顺遂些?
从他选择入宫起,便告诉了王上,他放不下大雍江山社稷,舍不了儿孙的仕途前程。
若是王上无能,朝廷腐败,大雍无药可救,他才能死心,才能叫后辈归隐。
偏偏,叫他又看到了希望!
秦渊心中好笑,他一大把年纪了,没想到却被一个尚未加冠的少年郎算计的死死地,可笑可叹。
可他们大雍,这次真是出了个不得了的人物!
叫他这个老头子想用最后的几年,再做点实事……
罢了,赌了!
“王上体恤,老臣铭感于心,老臣只有一问,想求王上答案。”
秦元徵表情瞬间收敛,郑重严肃的问道:
“不知曾叔祖有何问?”
“调动看守帝陵的护卫军,王上不怕历代先皇地下不安吗?”
“先祖有灵,定会体谅元徵一片赤诚的。”
“老臣明白。”
秦渊退后一步,抱拳对着秦元徵拱手行了一个军礼,同样郑重的说道:
“王上放心,新军出鞘之日,必为国之重器。”
“有劳曾叔祖,有劳叔父。”
“元徵在此,拜托二位。”
………………………………
今日目的皆已达成,正事办完了,秦元徵才终于感觉到有几分饿。
天色已晚,秦元徵便留下同他们一起用了晚膳,并留两人又住了一晚。
又是闲聊家常,又是谈新军规划,
不知不觉间便是圆月当空。
秦元徵和秦存看着睡着的老人家,默契的起身一起将老人家放到了床榻上。
而后,压低了声音又是聊了许久,两人才意犹未尽的结束话题。
秦元徵原本确实是因为秦渊,可聊过之后,秦元徵悬着的那点心也踏踏实实的落下了。
……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秦元徵出来后,不禁抬头欣赏了一下明月星河,
确实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