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是臣糊涂了,说了些混话,还请王上莫要在意。臣与王上毕竟是兄弟,自当齐心协力。”
“二哥说的对,兄弟齐心、协力断金。”
虽不清楚秦元俞为何突然改变,不过,并非坏事。
“平昌姑母之事,还请二哥赐教。”
“平昌姑母?呵,王上对她还真是敬重。”
秦元俞语气中有些讽刺,说完后,似是察觉到自己情绪外露,他谨慎的环视了一圈,压低声音说道:
“王上之前提到了影衣司,想来对暗军有所了解。那王上可知,影衣司是景昭太子与先王一手创立,昌平帝手中的暗军从来没有交出来过。”
“臣九年前……离京不仅仅是向往自由,更是……怕了……”
秦元俞坐直身子,向前拉住了秦元徵,声音中压抑着激愤和些许恐惧。
“王上,他们敢直接对父王和太子动手,何况是臣!”
!!
秦元徵瞳孔微睁,心中却有了几分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回握住秦元俞,安抚地拍了拍。
“二哥此言何意?”
秦元俞握紧了秦元徵的手,久久没有出声,似是陷入了回忆中。
“当初,大哥走的蹊跷,父王心中始终存疑。后来,父王发现有人故意引导带坏您,一怒之下追查了下去,却发现了大哥真正死因……”
“我也不太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是影衣司唯一一次倾巢行动,影衣司元气大伤,而昌平帝留下的暗军被血洗了一遍……不久后,父王便驾崩了。”
“父王临终前将影衣司交给了我,可那时的影衣司哪里能与平昌公主他们抗衡?我,我也是别无他法。”
“……”
影衣司是元气大伤,可平昌姑母那边同样也是有损失啊!
所以,平昌姑母忌惮的从来不是秦元俞,而秦元俞手中的影衣司。
景昭太子才德出众,在昌平帝驾崩前一个月意外离世,想来,不是意外了。
先王在那个节骨眼上驾崩,是不是自然驾崩也很难说。
只是,既有行动,必有目的……平昌姑母目的为何呢?
从结果来看,上位的是佑稷,可佑稷的上位倚仗的是陆六的势,而后,陆六更是权倾朝野。
而且,无论陆六,还是孙毅,亦或是梁嘉,他们的简介中可都没有平昌姑母的身影。
而平昌姑母所言所行,也不像是给佑稷铺路,甚至像是在看热闹。
她看戏一般地欣赏着佑稷的窝囊样……
这其中,太矛盾了。
秦元徵决定,先管好眼下。
秦元徵特意等了一会,等到秦元俞情绪稳定些,才将手抽回来退后了一步,问道:
“二哥今日将这些告诉元徵,不知是何用意?”
“你怀疑我别有居心?”
“二哥误会了,元徵正是因为相信二哥,才敢直言相问。”
秦元俞看着秦元徵那双充满真诚的眼睛,他信了。
“其实,我……”
“?”
“我……”
秦元俞犹犹豫豫、欲言又止,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看得秦元徵眼里流露出了一丝疑惑。
他小小的分了一下神,去思考话题到这里该怎么提合作的事效果最好。
然后,便听到秦元俞开口说道:
“我有自知之明……”
哪怕重来一世,也改变不了什么,更……更没有去改变的勇气……
自从醉了之后,秦元俞脑子格外清醒。
他改变不了大雍颠覆的结局,他也做不到独善其身,哪怕知道未来他也不敢确信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而且,虽然他心中确实有不甘,不甘父王的偏心,可他也实实在在没有野心。
所以,有一个现成的变数,他或许真的该赌一把!
“我与王上确实并无深厚情谊,算不上兄友弟恭,至少不值得王上特意登门探望,我细细想来,唯一能吸引王上的便是影衣司吧?”
“寡人不愿欺瞒,探病担忧为真,为影衣司而来也为真。如今平昌姑母势大,寡人实在势单力薄,二哥不是也深有体会?”
秦元徵郑重的拱手行了一礼,认真的说道:
“元徵愿与二哥结为同盟,携手与共。”
秦元俞见状也站了起来,对着秦元徵长揖到地,
“二哥尚在病中,何必行如此大礼!”
秦元徵不赞同的阻止了秦元俞的动作,将人按回到了床榻上。
秦元俞却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得眼角泪花闪烁,眼神却坚定了起来。
“我信王上。”
“影衣司本为王上亲军,臣理应归还,不敢再占。”
“二哥?”
“臣无才无德,暗军在臣手中只会利剑蒙尘,整整九年连恢复元气都做不到,只愿如今的影衣司不会拖王上后腿。”
秦元俞说完,直接打开了床下的机关,取出了一个盒子递给了秦元徵。
“这里是关于影衣司的全部资料,有成员底细、联络方式……和父王当年为影衣司留下的银钱。”
秦元徵接过了木盒,打开后粗略的翻了几页。
而后,将木盒放在一旁,对着秦元俞又是一拜,这一次,秦元徵是真心的。
“寡人今日可对社稷江山起誓,只要逍遥君不做触犯大雍律法之事,寡人在位一日,便保君一日荣华富贵、闲散自由。”
“我还是第一次见人给承诺,先说前提要求的。”
“因为元徵不是敷衍,乃是真心实意,一言九鼎,绝不食言。”
看着秦元徵一本正经的严肃模样。
秦元俞一直堵在心口的闷气好似一下子就散了,肩头沉甸甸的压力也轻了,就连病都好了几分!
“那王上可要保护好臣的这条小命!”
不对!
秦元俞眼前一亮,他本就是因为前世之事心中难安才回京的,既然如今有人选了,那他完全可以离开了!
自由!远方!
“二哥放心,寡人会护你周全的,就是,劳烦二哥在京中再待一段时日。”
“啊?”
秦元徵装作完全没看出便宜二哥表情的模样,接着说道:
“大概再待两三个月就好了。”
秦元俞在京都可以转移平昌姑母的注意力,他就能做更多事了。
而且,秦元徵也想看看行刺的人会不会再跳出来。
两三个月后,届时,杜时就该回来了,太后的事就能了结。
秦元徵一想到这里,心中就无比无语!
若不是韩勇的消息,秦元徵还不知道平昌姑母调动都中军竟没拿出过兵符!
都中军确实该整改了!
可是,能调动都中军的兵符更重要!
本来以为兵符在平昌姑母手中,没想到竟然没在。
离谱了!
离大谱了!(?)?Д?(ヽ)
难度莫名其妙的降低了。
当然,要是让平昌姑母得手了就不一样了。
所以,平昌姑母那般在意太后的事,想来也与兵符脱不了关系。
是寡人单纯了。
“二哥可以一直待在府中。”
“啊?”
“二哥好好养病,元徵告退。”
“……”
呵,拿到想要的就冷漠了,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