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元徵的余光打量着吕灵鸾，不得不感慨吕鎏生了个好女儿。
虽然秦佑稷说这是他自己的想法，但秦元徵更相信这是吕灵鸾的主意。
他确实不了解吕灵鸾，但他还算熟悉秦佑稷。
现在的定泽城内，佑稷的身份确实尴尬，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秦佑稷再怎么说也是叫了秦元徵一声王兄，秦元徵哪能真的不管，不说大富大贵，秦佑稷这一辈子应该也不需要忧虑钱财之事。
而且，有吕灵鸾在，他们的日子过得不可能差。
大雍之内，安稳太平的地方那么多，吕灵鸾却选中了烈关城这个边城，而且还是刚刚经历战火，未来还不好说的城池。
不得不承认，吕灵鸾眼光见识皆是一流，还敢赌！
这果决的性格，比她爹还强上许多。
“佑稷，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三日后就启程。”
“是否有些仓促？”
秦佑稷张了张嘴，话却卡在了嗓子眼里，他咽了一下口水，却感觉到自己衣袖一紧。
秦佑稷低头的时候，吕灵鸾已经松了手，他轻轻的捏住了吕灵鸾的衣角，仿佛抓住了精神支柱。
秦佑稷深深吸了一口气，神情无比认真的说道：
“王兄，我是不聪明，但也没有那么蠢……其实，我知道，我知道那日我若是不站出来，也会有人把刀架在我脖子上，让我站出来的。”
“我就是懦夫，就是废物……母亲势大的时候，我连一句提醒都不敢跟王兄您说，就像如今，我也不敢跟王兄您作对。”
“我不想你们争的你死我亡，可我也理解，你们都没有后路，只能如此。”
“我从未替王兄您争取过什么，如今也没有脸面拿着那一点情谊要挟您放过母亲。”
“我也知道，母亲是个骄傲的人，她是宁死也不稀罕我乞求来的施舍，哪怕眼前有另一条生路，她也不会犹豫的。”
“我对不起你们，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弟弟，我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儿子……所幸，我也从来不是你们的第一选择，既然都能舍弃我，那我逃跑也没那么丢人吧？”
秦佑稷手心冷汗直冒，手指不受控的颤抖，捏着的衣角顺着指缝滑了下去。
吕灵鸾察觉到了秦佑稷的异样，她的手指轻轻勾住了秦佑稷的手指。
一股暖意顺着指尖传到了秦佑稷的心尖上，让他镇定了下来。
秦元徵：寡人眼神还是挺好的！
不过，秦元徵没想到秦佑稷能说出如此一番话。
一个敢正视自己不堪之处的人，心里已经足够强大。
“嗯，寡人明白了，先用膳。”
这一餐，吃的十分安静。
用完膳后，秦佑稷起身告别。
“王兄……”
“去外面看看也好，若是遇到困难记得来信。”
“嗯，臣弟明白……王兄，珍重。”
秦佑稷行了一个无比正式的礼，他知道，这恐怕是他最后一次如此称呼王兄了。
娘子同他分析了母亲的最后结局，他不恨亦不怨王兄，可母亲于他终究还有生养之恩，他也做不到毫无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