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王上做主!”
刘双语气格外决绝,她现在愿意相信那个小女官的话,王上不一定是个好人,但或许真的能给她一个公道,她要牢牢抓住这个机会。
若不是无路可选,她又岂会愿意守活寡似的熬?
“双儿……”
“娘!在孩儿心里,您早就是我的亲娘了,就算做不了您的儿媳,只要您不嫌弃,孩儿愿意做您的女儿。”
“……罢了罢了,是他没福气,也好也好……”
刘倩虽说一直站在刘双身边,但她最希望的结果是和好,正因为她知道刘双的好,才不愿意她的儿子错过。
说到底,她还是偏向自己的儿子的。
可刘双的这一声“娘”,叫她满肚子劝和的话一下子卡在了嗓子里。
“刘双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一开始便说给你休书,是你不愿意,如今又演这么一套,演给谁看?”
“是和离,不是休妻!这些年府上发展的铺子庄子用的是我的嫁妆,理应是我的。”
“那是挂在我逍遥君府的,凭什么给你?若不是打着我的名号,你以为能挣到钱?”
便宜二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那本来就是人家的嫁妆,自然应该是人家的。
你的文人气节呢?不应该视金钱如粪土吗?
“这是咱们大雍的规定,刘双你不要胡搅蛮缠!”
“等等,大雍律法中有这一条吗?”寡人怎么没印象?
“王上有所不知,这一条虽未明记,却是执行了几十年的老规矩,既是嫁入夫家,便没有私产。天兴帝时便已明诏天下,咱们大雍只有休妻,可从未有过休夫之事。既是休妻,自然应当净身出户。”
“……可现在说的是和离。”
“王上!臣只有休妻,没有和离。”
“……”
寡人觉得休夫也不是不行!
你就是想要人家的嫁妆吧?
便宜二哥你倒底是怎么做到一脸正气的说出这般不要脸的话的?
还是寡人想太多了,你其实真的不是为了财物,你是单纯的觉得和离丢脸面。
可无论便宜二哥是怎么想的,只要他不松口,刘双便无计可施。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女子的一生仿佛都被他人所掌控,从来没有真正地成为过她自己。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让她们坐上花轿,从此便成为了娘家的外人。
嫁人就像一场赌博,全凭运气。如果幸运地遇上了良人,或许还有一丝希望;但要是碰上了一个品行恶劣的丈夫,那生活将会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有人选择默默忍受,磋磨一生;而有人则会奋起反抗,但即使心中充满不甘,想要挣脱苦难,也很难闯出一条生路。
和离困难重重,而和离后的日子更是艰难无比。
这个世界对女性的要求过于苛刻,这种苛刻让秦元徵都感到了陌生且不舒服。
“二哥,寡人不太懂你的意思。”
“……王上明鉴,大雍律法中,以妻告夫是要过刑的,他在您面前如此言语,自然该……”
“那便是律法有不足,理应改正。世殊事异,不法常可,论世之事,因为之备。”
秦元徵极为认真的说道,他甚至已经想好了杜时的下一步工作。
不过,杜时到底是男子,终究是缺了几分感同身受,或许应该让梁嘉也参与进去。
秦元徵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为了便宜二哥的家事,他已经耽搁了一个多时辰。
在他看来,此事其实很好定论,只是他不确定刘双是否做好了应对未来种种的准备。
秦元徵今天可以下旨让秦元俞与刘双和离,但无法帮助刘双过上更好的生活,更不用说天下所有的女性。
每个人的人生都需要自己去面对,别人只能给予有限的帮助,无论男女。
秦元徵收起他那自以为没多少的慈悲心,看向刘双又问了一遍:
“刘氏,你真的要和离吗?”
“王上,臣……”
“逍遥君!寡人未问你。”
“……”
秦元徵的眼神只是轻轻一扫,秦元俞便立刻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刘双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想起自己曾经受到的委屈和不公,如今看到秦元俞被压制得不敢出声,心中竟然感到一丝解气。这种感觉让她有些惊讶,但同时也让她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刘双的视线落在了秦元俞的妾室们身上。这些女子们一个个面容姣好,但此刻却都显得十分紧张和不安。她们的目光闪烁不定,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最后,刘双的目光停留在了孩子们身上。刘双看着这些孩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母爱之情。
但最终,她还是眼神坚定的再次说道:
“请王上做主!”
………………………………
诏书既下,已成定局。
秦元俞虽心中不忿,但也无可奈何。他试图反驳,然而面对秦元徵,一切都是徒劳。
刘双用自己的嫁妆发展起来的产业,确实理当归于她所有。这一点毋庸置疑,因为这些产业本就是她辛勤努力的结果。
而刘双本人,则成为了大雍几十年来首位立女户之人。
尽管大雍律法中明确规定可以设立女户,但长久以来,人们对此并未予以重视。
如今,刘双以其独特的身份和地位,引起了广泛关注。
或许,这也是秦元徵的目的之一。
秦元徵只能下诏命他们和离,其他的事情他就管不了,也没空闲去时刻关注了。
只是听闻,尽管刘双已经离开了逍遥君府,但她仍然坚持每个月都会送一部分银钱到逍遥君府。
当然,这些银钱并不是送给秦元俞的,而是专门留给孩子们的。
不仅如此,连逍遥君府上的妾室们,刘双也都顾念着旧情。她甚至还带着这些妾室们一起做起了生意。
令人惊讶的是,虽然刘双已经离开,但她与妾室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并没有因为距离而疏远。
相反,她们之间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彼此间的感情也愈发深厚。
虽然流言蜚语和各种麻烦不断,但与当年秦元俞逃跑时的困境相比,如今的状况对刘双来说并非无法承受。
她已经经历过更艰难的时刻,现在这些困扰只是生活中的一部分。尽管外界的声音可能会让人感到疲惫,但刘双内心深处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可以笑着去面对!
比起这些,刘双更关心的是虞和铃。
入宫面见王上那一日,刘双便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虞和铃的不对劲。
虞和铃看着王上的时候,那是两眼放光,是之前从未有过的神情。
经此一劫,刘双是真的把虞和铃当做自己的亲姐妹看待。
虽然,刘双还没搞清楚虞和铃对秦元俞是什么感情,但两人明显是没有未来了。
而且,虞和铃可从来没有像看着王上那般看过秦元俞。王上是一个好君王,但不一定是好良配。
刘双每每想到那日,她们退出崇德殿后,虞和铃却突然转身跑回去的情景,她都忍不住的担忧。
刘双不知道虞和铃跟王上说了些什么,但自那日起,虞和铃始终未出宫。
刘双很愁。
………………………………
话说那日,所有人都告退后,小粉和飒飒才窜了出来。
小粉围着它家宿主大人转了两圈,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宿主大人,您该不会是女孩子吧?”
“!!??”
秦元徵对着小粉翻了一个白眼,这是小粉第一次看到宿主大人翻白眼,其实,还有些惊奇。
“……朕应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