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早朝。
皇帝端坐龙椅之上,问众臣道,
“燕国使节不日便要到达京中,听说此次来访不同寻常,众卿可有耳闻?”
大臣们交头接耳,其中消息最灵通的周太师迈步出列,手执玉板回话,
“老臣听闻,此次燕国使节团不下百人,其中有一位身份尊贵,估摸着将行联姻之事。”
人群中陆应麟身子一僵。
近日京中都在传他国使节团要来求娶公主,莫非就是燕国?
他捏紧了手中玉板,因太过用力指尖泛白。
该做的事总归要做,他既然答应了要娶萧玉桢,不叫她受这些苦,便要做到!
陆应麟从人群中走出,神色肃穆,萧元琮还以为他是要禀报使节团之事,却见他一撩下摆跪了下去!
“启奏陛下,臣陆应麟,心仪公主殿下已久,特来求娶,望陛下成全!”
为了能娶她,只能跟皇帝撒谎了!
满朝文武鸦雀无声,饶是周太师城府极深之辈也惊的嘴巴里能塞下个拳头。
萧元琮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伸手按住,不知该如何回答陆应麟。
三年前他本已下定决心赐婚,却被陆香香提醒,陆家姐弟俩都是朝中要员,若再成皇亲国戚,他日势力壮大,恐成为心腹大患!
帝王之术讲究制衡,可周太师之流被打压,已无法同武将抗衡。
女儿和这小子的事他都清楚,的确神仙眷侣,可为了大虞长久之计,他不敢赌。
陆应麟等了半天,心都要从胸膛里蹦出来,皇帝却迟迟没说话,他低头再拜,
“陛下!臣此生非公主殿下不娶,求陛下成全!”
萧元琮使劲儿按住太阳穴。
这个臭小子!
“此事容后再议,都退下吧。”
众臣唏嘘,陆薇薇和贺暄都有些担忧,陛下态度暧昧不明,到底是何原因?不是三年前便有意赐婚吗?
皇帝也没再理会陆应麟,直接回宫。
后宫公主寝殿内。
萧玉桢手里捏着一纸信笺,笑的羞怯又兴奋。
她竟收到陆应麟的信!榆木疙瘩脑袋终于开窍啦!
满心欢喜拆开来看,却不是她以为的情诗,信中只道,日后会多关心她,叫她不要再生气了。
“就不会说些甜言蜜语来听听嘛?还真是一点儿也不开窍!”
嘴上如此说着,心里却别提多高兴,这从来面上冷的人,说要多关心她,可真叫人受不了!
萧玉桢正仔仔细细欣赏陆应麟娟秀的字,外面宫人急急地入内,脸上难掩兴奋之色。
“殿下,陆公子,陆公子他竟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求娶您!”
“真的?”
萧玉桢从软椅上蹦起来。
她也就晾了他几天,散播点谣言,其他手段还没用呢,没想到陆应麟便就顺了她的意。
一想到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求娶她,她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哼,平时爱答不理,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她朝宫人问道,
“父皇怎么说?几时成婚?”
宫人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陛下只说容后再议,还没答应呢。”
“没答应?”
怎么可能?她每次女扮男装出宫父皇都是知道的、默许的,怎么会不同意这门亲事?
“我要去找父皇问个清楚!”
萧玉桢提了裙摆便往皇帝寝殿去。
此时的皇帝内殿中,萧元琮一边按住太阳穴,陆香香在一边伺候捏肩,
“陛下今日是怎么了?是不是香儿哪里做得不好?”
自从她魅惑技能升级,不时给皇帝上上眼药,如今这后宫,皇后已然是个空壳子,谁不知道她这个德妃最受宠?
每日例行对皇帝使用技能,到现在,皇帝对她已经不再像从前那般冷漠,这后宫之主的位置,迟早要被她收入囊中!
眼见今天皇帝有点不太对劲,又不跟她说,她一边给他揉着肩,眼底浮现一层粉色薄雾,慢慢凑过来,
“陛下,您倒是给臣妾说说,臣妾也好帮您排忧解难。”
萧元琮被她目光一看,方才还不想说的话立时便跑到了嘴边,又不是什么大事,好像告诉她也无妨。
“是陆应麟那小子……”
他话音未落,寝殿垂帘被挑开,萧玉桢撅着嘴巴进来。
“父皇!你为何不答应他?你明知道……”
她一看,怎么陆香香也在?后面的话顿时收住了。
父皇其他嫔妃都不错,偏偏宠爱这个陆香香,她以前还要陷害陆应麟,还单独跟陆家小妹在一处不知安的什么心,可不是什么好人!
萧元琮眼底恢复清明,吩咐陆香香退下,她也只得垂首往外面走,末了看了看萧玉桢,得她一记白眼,悻悻离去。
殿内只剩父女二人,萧玉桢嘴巴又撅了起来,满脸不悦,皇帝也知她此番来意,忍着太阳穴抽痛,道,
“桢儿,此事容父皇再想想。”
“父皇,还需想什么?您为何如此矛盾?既放我出宫默许我与他私会,又不成全我们婚事,莫不是我的父皇一人分做两个,白天说话的那个跟夜里变卦的那个不是同一人?”
真龙天子一言九鼎,萧元琮确实说过要给她们赐婚。
“朕有其他事需要慎重考量。”
萧玉桢更加不解,
“您以前都是怎么说的?我大虞公主不外嫁,不笼络重臣,您让我自己择婿,如今我掐着尖儿选了个顶好的,您却不许我嫁了……莫不是那陆香香跟您吹了什么耳边风?”
萧元琮堂堂一国之君,对女儿却毫无办法,全被她猜中。
萧玉桢蹙眉,
“父皇,您的嫔妃我本无权过问,但陆香香此人心术不正,您可不能听信她的谗言啊!”
她到他跟前,本想撒撒娇,却离得近了,见他瞳仁里颜色不对,怎么黑色中带着一丝粉色?
“父皇,您的眼睛怎么了?”
萧玉桢再定睛观瞧,粉色却不见了。
女儿的关心之举另萧元琮稍稍安慰,摸摸她的头道,
“父皇没事,你和陆应麟的事,容我再想想,你的终身大事也需同你母后商议。”
萧玉桢心疼父皇,看他不舒服,便也没再问,嘱咐他保重身体,这才退下。
她一走,萧元琮又按住了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平日里也偶有不适,今日怎么如此严重?
“来人,快宣太医。”
皇帝病了,一连几日没上朝,朝臣议论纷纷,一是说陛下真的病了,一是说为着躲陆应麟,不愿将公主下嫁。
陆家被推到风口浪尖,连带着贺暄和裴奉也被同僚阴阳怪气,周太师之流借此时机又扣上几顶帽子,明里暗里的斗法。
萧元策等了几日不见皇兄好转,便去陆家接来陆玄玄,趁皇兄睡着带她进去。
往常她只要小手一伸,病痛全无,却在伸手查探萧元琮病情时,被一道粉色光幕蜇了手!
看着被她能量触碰后消散的粉色薄雾,陆玄玄感觉有些熟悉。
“陆香香?”